空气清新,远处山峰的褶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笹岛先生的死存在着疑点。”添田说,“在他作画的三天时间里,他特意不让女佣上班。这可真是怪了,既然叫来了模特,不是更应该让女佣留下来招待客人吗?为什么不让她去上班呢?”
泷良精一脸痛苦地听着。
“还有一件怪事,笹岛先生为那个姑娘画了八张素描,可是他去世之后,那些画却都不见了,仅留下一张画到一半的素描。画家很喜欢那个模特,想必那些画也不错,所以我觉得他不大可能把画撕毁。这就说明,画是被人偷走的。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人偷走这些画呢?”
“那个模特是我介绍的。”泷忍无可忍,主动道出了实情,“素描丢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添田装成刚听说这件事的样子:“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原来还有这样的联系……这个小姐是您在工作中认识的吗?”
“不,她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
“这个老朋友认识笹岛先生吗?”
“与笹岛没关系……那人已经死了。另外,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查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笹岛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他变成你们挖掘新闻材料的对象!”
“是吗?新闻记者就是要不断地追求真相。不让事情不了了之,正是我们的职责。您是我的前辈,我在您面前说这些可真是班门弄斧,不过我觉得您应该能体谅。”
“这我明白,人生中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谁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活人还有权利辩解,可死人就没法辩解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添田,这世上有许多难事,有些人没来得及告诉别人就死了……我也不敢说自己没有这样的秘密,但我现在还不能说。总有一天……等我快死了,也许就能说了吧。眼下我还死不了,你要盼我死,估计是没希望了,你还是把这件事忘了吧!”
此后,泷与添田回了旅馆。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添田也将返回东京了。
离开旅馆时,添田漫无目的地透过车窗,看了看即将开过去的出租车,看见车里坐着三个男人。坐在两侧的人穿着黑西装,中间那个穿着茶色的衣服。他猜想,他们应该是去蓼科温泉的客人。
添田忽然对刚才那辆车里的三个人警惕起来,不禁想到了泷,感到一丝不安。直觉告诉他,那三个人也许是去找泷的。添田回头望去,出租车已经开到了桑园间的小路上。他想折回去了,可又怕自己猜错了。
翌日,添田一到报社就向相关记者打听警方对笹岛之死的鉴定结果,负责采访此事的记者轻描淡写地说:“警方认定那画家的死是意外。”
“意外?是服药过量吗?”添田问。
“是啊,警察没有发现有人强迫画家服药的痕迹。”
这时,另一个记者告诉添田,昨天有好几个电话找他,是一个姓“野上”的女士打来的。
添田赶忙站起身。他去信州寻找泷良精时,本想告诉久美子一声,可想来想去还是作罢了。添田预感到,在他离开东京的这段时间里,野上家一定出事了。他先给久美子的工作单位打了个电话,却得知野上小姐从昨天开始请了三天假。
添田挂了电话,心中忐忑不安,赶忙打电话给野上家。接电话的是久美子的母亲孝子:“久美子去京都了,昨天下午出发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不能下班后来一趟?”
“不,我这就去府上。”40分钟后,添田便出现在孝子家门口。几句寒暄后,孝子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添田。
(摘自《一个背叛日本的日本人》 松本清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