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法国夫人连连点头,站起身走到久美子跟前道谢。
久美子握住了夫人的手,对方也紧紧握住了久美子的手说:“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我想拍一拍日本的庭院和日本的姑娘。”
拍了七八张照片后,夫人笑着对久美子说:“太谢谢了,这几张照片一定会拍得很漂亮。你的法语说得真好!”
夫人再次握住久美子的手,久美子感到一股轻柔的力量。
站在一旁边的日本人说:“真不好意思,夫人真的很开心。您要是赶时间,就请先去参观吧。”
久美子向外国夫人道别,对方也用日语回了“再见”。
久美子觉得有些疲惫,便走出寺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旅馆。
正在久美子等电梯的时候,身后的客人突然喊了起来,那不正是在苔寺给她拍照的法国夫人吗?对方也一脸意外,瞪大双眼看着久美子。她身旁还是那位日本翻译。
“你也住在这儿啊?”夫人惊愕地用法语问。
“是的。”
回房间不久,久美子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那位日本翻译态度拘谨地站在门口,他们刚在电梯口分别。
他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说:“刚才真是失礼了,再三打扰您。是这样的,那位夫人特别喜欢您,就派我来冒昧地问您愿不愿意今晚与她共进晚餐,如果方便的话,请您赏光。”
久美子疑惑了,她对那位外国夫人的印象很好,但这也太突然了。她说:“请问……那位夫人是?”
“她平时在法国做些生意,当然,她的丈夫也会参加晚餐。”
果然是在南禅寺见到的那对夫妻,他们坐在走廊上,沉静地眺望着庭院的风景。
“今天她的丈夫有事,就让我陪夫人去苔寺了,回来后她把您的事情跟她丈夫说了。发现您也住在同一家酒店后,夫人更是喜出望外,所以想邀请您和他们共进晚餐。”
“可是……”久美子还是决定婉言谢绝。听完她的回答,翻译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夫人一定会很失望的……真是对不起,我们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请您替我向夫人问好。”拒绝邀请之后,她突然想象起自己和法国夫人共进晚餐时的场景,有些后悔。不过她也知道,依自己的性子,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拒绝了邀请的久美子,突然很想吃日本菜。她出门打车去了一家纯日本风格的料理店,品尝了一下当地的特色菜肴。
久美子想起了铃木警部补,也许他已经回东京去了。在那之前,他肯定会联系家里,如果节子在,还能安慰安慰母亲,让她不要那么担心。反正她出门时给警部补留了字条,况且说了会坐明天早上的火车回去。
回到旅店,久美子瞥见一名男子朝电梯走去的背影,顿时呆若木鸡。
电梯来了,那名男子走了进去,久美子却眼睁睁地看着。回过神儿后,她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请问,刚才那位先生是不是村尾先生?”
工作人员说:“他是吉冈先生。”
“吉冈先生?”久美子眼望天花板,“是我认错人了吗?”
她离开了前台。绝对没错,那正是外务省某课课长村尾芳生,可是他为什么要自称“吉冈”呢?回到房间,久美子还在思考村尾这样的政府官员为什么会隐名埋姓来住店。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来人离房间越来越近,不止一个,至少有两个。隔壁房间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响声。这么晚了还有人入住啊!她听见了男人的说话声,不过具体在说什么就听不清了。有一个人离开了房间,越走越远,恐怕是服务员吧。
久美子突然想和添田说说话。 (摘自《一个背叛日本的日本人》 松本清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