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柜中的“蜻蜓眼”玻璃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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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栏语 牡丹文化节期间,洛阳博物馆推出《丝路起点——丝绸之路与洛阳》文物展,这也是我市首次进行与丝绸之路有关的专题展览。为配合丝绸之路申遗,同时也让更多的人对洛阳和丝绸之路的关系有深入了解,我们今起开设《跟着文物“逛”丝路》栏目,通过对此次展览中的一些重点文物的介绍,将各个时期洛阳通过丝绸之路与中亚、西亚及欧洲的交流情况介绍给读者。
在洛阳博物馆《丝路起点——丝绸之路与洛阳》展厅里,有9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玻璃珠,藏在它们背后的故事,能将洛阳和丝绸之路的关系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战国古墓内惊现“蜻蜓眼”玻璃珠
9颗玻璃珠出土于中州路一座编号为2717的战国墓葬。
发掘工作进行于20世纪80年代。在这座古墓内,考古人员除了发现一些常见的陪葬品外,还发现了几颗表面带孔的玻璃珠——“蜻蜓眼”玻璃珠。
“蜻蜓眼”是一种典型的西亚和印度风格饰品,洛阳这座战国墓葬内为何会有这种风格的装饰品?
我们仔细观察这些玻璃珠,只见它们的外观蓝白相间,表面有许多小圆圈,其中最大的一颗直径约有1厘米,其他几颗大小不一,每个玻璃珠上都有一个小孔。
洛阳博物馆工作人员孙章峰介绍,所谓的“蜻蜓眼”玻璃珠,正是西亚或印度“眼睛文化”的产物,盛行于草原文明时代,这一时期的人们相信眼睛有辟邪功能。如果追本溯源,“蜻蜓眼”玻璃珠应当是埃及的一大发明,最早的标本为埃及公元前1400年—1350年的玻璃珠项链。这些玻璃珠形似蜻蜓眼睛,或凸起或剔刻,色彩丰富。
“带有西亚或印度风格的物品出现在中国的古墓葬中,不外乎两种可能,外地制造后传入中国的,或本地仿制的,但这已经说明当时的中国和西亚、印度已经有了交往。”孙章峰说。
玻璃珠印证历史故事
今天,展出在博物馆内的这些贵族“奢侈品”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但正是它们的出现,洛阳作为草原丝绸之路东端起点的说法才有了说服力。洛阳和这条草原丝绸之路到底有何联系呢?
孙章峰说,战国人著有一本《穆天子传》,今人也写有一本《穆天子西征讲疏》,这两本书讲的都是西周穆王西游的路线图。按照书中记载,穆王从宗周(实为成周)出发,经瀍水(洛河支流),之后北渡黄河,又经山西高平、雁门关等,后到内蒙古境内,然后经青海到阿富汗等地,最后到达西王母之邦(黑海等)。
书中说,穆王西游的一路上,随行士卒非常多,携带了大量丝绸与金银,沿途经过不少部族,所到之处都要进行平等友好的捐赠交换,交换来的物品有兽皮、牲畜、酒食、玉器、麦类等,而穆王赠予的物品主要是丝绸、金银、朱丹、桂姜等。
“虽然多数人认为穆王西游的故事带有神话色彩,但随着考古学的进一步研究,穆王西游的故事中有许多可信之处。”孙章峰说,其中一个最主要的观点来自于西域史学者宋晓梅。
我们了解到,支撑宋晓梅观点的是两处文物发现,一是这9颗玻璃珠,另一个是原苏联境内阿尔泰地区巴泽雷克墓中出土的一枚四山纹镜。玻璃珠具有西亚或印度风格,而纹镜却是楚地所铸,楚地所铸的镜子是如何传入阿尔泰的?玻璃珠又是怎样来到洛阳的?
如果把这两件物品和《穆天子传》结合起来,不正好可以增强穆王从洛阳启程西去阿尔泰的真实性?如果这个论断成立,楚地所铸的四山纹镜传入洛阳,又从洛阳传到了阿尔泰也就不足为奇了。
洛阳,草原丝绸之路的东端起点
除了从物品的来源上来推断《穆天子传》的真实性外,考古人员也从年代上进行了推断。
孙章峰说,9颗外来的玻璃珠发现于战国墓葬,而《穆天子传》中的主人公从洛阳启程,西去阿尔泰的“西游”之路也开始于战国时期,两者又可以起到相互印证的作用。
此外,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顾问李学勤也认为,近年来通过对西周青铜器铭文的研究,发现穆王西游中提到的不少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因此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周人与西域有所交往。更值得注意的是,周穆王西行的起点、终点都是成周,即洛阳,按照这种说法,以成周到所谓西北大草原的线路来计算,这一距离远远超过了我国的疆界,这也表明了当时的人们对东西交通的认识。
根据考证,《穆天子传》的成书时间应当不晚于公元前4世纪,也就是说,草原丝绸之路的贯通应当是在公元前4世纪之前。这也就意味着,在公元前4世纪左右,作为三代王都、交通中枢、经济中枢中心的洛阳,同时也是万里行程的始点和终点。
因此从这些方面讲,洛阳无疑可被视为贯通欧亚大陆的草原丝绸之路的东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