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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4版:三彩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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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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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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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 6 月 19 日 星期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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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沉思
□薛伟堂
  最好的墓室,是老百姓的心室;最好的纪念碑,是老百姓的口碑。
  洛阳北郊,邙山之巅,坐落着洛阳古墓博物馆。在世界文化遗产日,我再次来到这里。古墓博物馆搬迁复原了上起西汉下至北宋的历代墓葬共25座。走进这里,仿佛走进了幽暗的阴间世界。可是,这里并没有悲哀、腐朽、沮丧以及阴森恐怖的气氛。一件件精美的陪葬品,一幅幅鲜活的墓室壁画,再现了墓主人生前驾车出游、宴饮伎乐的奢华生活。

  我穿行于地下陈列馆,领略一座座墓葬的辉煌,感悟千百年来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抑或庶民苍生的生死观。古人云:“死生亦大矣。”面对生离死别,古人是无奈而且是幼稚的。当追求长生不老的梦想破灭,他们转而对丧葬活动倾注满腔热情,给予高度重视,大讲排场,以期短暂的生命在死后获得永生,在阴间继续享受阳间的荣耀和辉煌。可这一切只能是幻影。千百年后,当墓门被偶然撞开——不管是疯狂的盗掘还是科学的发掘,也无论辉煌还是沧桑,只留给后人无尽的哀叹。这些陵墓、坟丘只是特定历史时期社会生活的缩影,形成中国特有的墓葬文化。而那些追求“永生”的墓主人,早已成为历史的云烟。

  遗憾的是,在21世纪的今天,仍有人做着“古代帝王”的美梦,为自己和亲人大造豪华坟墓,奢华堪比皇陵。君不见,近几年各地兴建豪华坟墓蔚然成风。据报道,湖南攸县首富历时两年花费百万建坟墓,榆林市胡氏家族花费百万建造坟墓。更有甚者,某些政府官员也“跻身其中”,湖南衡阳市计生委退休官员为母亲修建豪华坟墓就是一例。

  阴间的一切,都是阳间之人心态的体现。有些人总希望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于是大兴土木,修建豪华陵寝,在坚硬的汉白玉大理石上刻下自己的“丰功伟绩”,提醒人们时刻记住。其实,后人看到的,只是一堆石头和黄土而已。因为他们追求的只是个人、家族的荣光,贪慕的只是炫耀自家权势和经济实力的虚名。由此,我想到了俄国最伟大的文学家托尔斯泰之墓。奥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有一次到俄国旅行,拜谒了著名作家托尔斯泰墓。他有感于托墓逼人的朴素,称它为“世间最美的坟墓”:“它只是树林中的一个小小长方形土丘,上面开满鲜花,没有十字架,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连托尔斯泰这个名字也没有。这个比谁都感到受自己声名所累的伟人,就像偶尔被发现的流浪汉、不为人知的士兵那样不留名姓地被人埋葬了。”茨威格感叹:“这个小小的、隆起的长方形包容着当代最伟大的人物当中的一个。然而,恰恰是不留姓名,比所有挖空心思置办的大理石和奢华的装饰更扣人心弦。”

  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一生为民族解放事业和国家繁荣富强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的遗愿却是:捐献角膜,解剖遗体,不留骨灰,撒入大海。他把毕生毫无保留地献给祖国和人民,体现了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的高尚情怀,虽然连骨灰都没留下,但他永远活在人民心中,活在老百姓口口传颂中。“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汉代史学家司马迁2000多年前就道出人该怎么活着以及怎样对待生死。毛泽东在缅怀张思德的演讲《为人民服务》中说得更明白: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托尔斯泰、邓小平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不需要豪华陵墓的包装,他们的精神已融入历史的长河,生生不息;他们不需要大理石纪念碑的雕刻,他们的名字已经镌刻在老百姓心头,永不磨灭。因为,最好的墓室,是老百姓的心室;最好的纪念碑,是老百姓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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