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藤的絮语

亲爱的：

    今天，你又掉了一颗牙。

    那是午饭时，你突然小声说：“哎哟，掉了颗牙！”你拿着那颗牙，跑到水边冲净，我小心翼翼地接了，放入收藏盒。望着你的牙，我不由得想起五个字“岁月忽已晚”，心里便沉沉的。

    曾经健步如飞的你，从何时起，走路开始脚疼，牙齿开始松动，坐在餐桌边就昏昏欲睡？看着你一天天老去，是叫人多么心疼和无奈的事！为此，我俩也曾痴心妄想：如果时光能定格，女儿、你、我，永远活在当下，那该多好……

    想起前两天你问我：马上要七夕了，你要什么礼物？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牙齿，就是最好的礼物，它因来自你的身体而珍贵。以前，你送我的东西固然好，但都是身外之物，现在想来，只有女儿，还有你的牙齿，是你给我的至诚至真、无法替代的礼物。

    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的小娇妻，当我们亲密地走在一起时，人家问你：“这是你女儿？”你笑；问我：“这是你老爸？”我亦笑。

    谁也不相信，我喜欢你沧桑的样子，包括你自己。有一次，你拿出年轻时的照片，给我和女儿看：“那时我多帅！”我和女儿都摇头。女儿说，爸爸，你是越老越好看，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女儿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想起那首诗：“多少人喜欢你青春欢畅的样子，假意或真心，只有我，喜欢你衰老的脸上的皱纹……”

    你沧桑大气，慷慨风趣，喜欢自吹自擂，也喜欢附庸风雅，诌几句歪诗。你大言不惭地对陌生人说：“这是我老婆，喜欢写文章，不过，她所有的文章都要经过我点睛。”“这是我的小龙女，聪明得很，弹一手好琴……”你说话的样子，可爱得像孩子，我就喜欢你这样，永远不会老。

    我一点小小的成绩，都会成为你的骄傲。记得上次，我去北京领一个文学奖，还没出发，你就到处跟人说：“我老婆要上北京领奖了！”临行前的那个下午，你班都不上了，坐在椅子上，煞有介事地对我说：“去试衣服吧，我给你看看，一定要优雅端庄，让人过目不忘，说不定还要电视直播呢！”我哈哈大笑，笑你幼稚，你根本不理会。你喜欢我披灰色披肩、穿黑色长裙，你眯着眼道：“美女，你到北京不会被帅哥勾引走吧？”我笑弯了腰，开着玩笑：“我不喜欢帅哥，我只喜欢某某。”我说了一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名字，你听了，不但不生气，还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不能喜欢他，他官当得太大，人也太老，你应该找个年轻的。”我先是大笑，笑着笑着，泪就掉下来了，感觉你不是老公，而是老爸，是世上最心疼我的人。

    我走的那天晚上，你从外面理发回来，在路口遇见背着大包的我。

    我说：你回家吧，饭菜我都做好了。

    你说：不急，把你送上车。

    那天，出租车不好拦，过了一辆又一辆，终于有一辆停下来。我坐上车走了好远，回头，还看见你站在路边遥望，大风吹乱了你的头发，风中的你，沧桑而憔悴。当我在列车上回想那一幕，再想起那句：“你不能喜欢他，他官太大，也太老……”想给你打个电话，却突然泣不成声，泪珠划破暗夜。

    亲爱的，我怎么能嫁给别人呢？这世上除了你，谁还能忍受我的霸道、暴戾、蛮不讲理？谁还能像你那样，把我怜惜地放在心头？遇到你我才知道，所有的磨难，都是在做一个华丽的铺垫；所有的转角，都是为了遇见你。

    如果你是沧桑的树，那我就是常青的藤，永远地、无怨无悔地缠绕你。如果七夕的夜空，有璀璨的星光，如果星空下有风的窸窣，那一定是我们爱的絮语。

    爱你的凌

    莫不静好

亲爱的：

    此刻，午后的时光安逸静谧，案头有清香的菊花茶，一朵朵菊花在透明的玻璃杯里袅袅地升腾绽放。音响里是班得瑞的曲子，水一样静静地漫过心头……每天这个时候，你会带着女儿出去玩，留给我这一段难得的独处时光。是的，只有你懂得，这一段短暂的时光，对我是多么重要。你知道我需要一个释放心灵的空间，需要这一段时光化解一天忙碌之后内心的疲惫与烦忧。是的，结婚5年，你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都明了。

    看到一家网站在做调查，问题是：老公对你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我笑，以你平和沉稳的性格，是不可能有什么疯狂举动的。如果真要说的话，就是当初我们结婚时，你家里人都不同意，但你硬是顶住压力，和我迈入了婚姻的殿堂。后来，我问过你后不后悔，你坚定地回答：既然选择了，这辈子就不会后悔。

    可是，一开始，我并没有看上你。你不帅，羞涩，沉默寡言，事业未成，身无长物。可最终，你用朴实、敦厚和坚持打动了我的心。婚后，你用自己的行动一点一点地向我证明，虽然你不是最优秀的，却是最适合我的。不是吗？你的沉静化解了我的急躁，你的温和融化了我的偏执。当然，你并不完美，有点儿懒，有点儿笨，卫生常常打扫得不够彻底，换个水龙头也会作难……可是你也在不断地成长，你学会了做我爱吃的手擀面，学会了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装猫扮狗地逗我开心。

    结婚5年，我们分离的时间屈指可数，感谢你的职业，让你虽然赚不了很多钱，却能时常守在我身边。偶尔，你不在家，我便心神不定，时刻倾听楼道里的动静，只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我欢天喜地地跑去为你开门。偶尔，我回家看爸妈，你也会整天都没精打采。我想这就是爱吧，它在琐碎的生活之中，变成了我们的习惯，我们习惯了互相依靠和依赖，你习惯了我偶尔闹点小情绪发个小脾气，我也习惯了你用拙劣的舞姿逗我笑。

    5年的婚姻生活，我们也有争吵，但总能很快和解；也有矛盾，彼此会努力找到解决办法；也有伤痛，两个人一起搀扶着走过……但更多的，是幸福。我们都是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布衣，粗食，彼此相爱，这质朴无华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

    忽然想到《诗经》里说：“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是的，亲爱的，我们所有的幸福，都化作了这四个字：莫不静好。

    爱你的宣利

    写给远方的你

亲爱的：

    我不知道，你此刻漂泊在哪一片海域，即使面对谷歌地图，也无法查找到你所在的地方。当牵牛星和织女星在银河两岸遥遥相望的时候，我的思念会穿越千山万水停留在你的身旁。

    张小娴说，孤独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从爱上一个人开始的。

    爱上你，也许是我的宿命。相恋的时候，我记得你问我，是否可以接受别离。我点头的时候不懂得什么是等待，当你把钻戒戴上我的手指时，我才明白我真的选择了远方，开始体味甜蜜的忧伤、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

    当你离开，我便无从得知你在海上的春夏秋冬，我不知道你的海角和天涯在哪里，但你的方向永远是我的心追逐的方向。你可知道，当你孤单地倚着船舷，把笛子吹响的时候，我愿是海上的一只鸟或海里的一条鱼，最好是一朵浪花，追随在你的左右。我还想把春天的花朵、夏天的绿荫、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雪花，统统寄给你。而你从不说你的世界单调，你把寂寞和深情，藏在那一望无际的深蓝里。

    你不在，我害怕看电影《泰坦尼克号》，害怕过节，害怕时光飞逝。也许别离，是为了重聚。多想，和你一起笑看落花，举杯向月；多想，与你携手漫步，笑语盈盈。静谧的夜晚，想念你低沉的声音，想念你为我泡的咖啡，想念你做的印度菜，想念你买的薰衣草……我整理你的衣柜，看着你的照片写心情日记，看你喜欢的书，听你爱听的CD，坐在窗台上看星星，因为你说，你永远是最亮的那一颗。

    亲爱的，请深情地想念我吧，在这个轻罗小扇扑流萤、卧看牵牛织女星的晚上。即便没有朝朝暮暮、卿卿我我，即便不能写信、打电话、发微博、收短信，你还能在海上吹笛子给我听，我还能把无尽的相思写在纸上。原来，爱，始终是百转千回、天长地久、无尽缠绵，纵然今夜，相思欲寄无从寄，唯有你我两相知。

    爱你的晓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