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红继 冯红继经常推着妻子在院子里散心。 每天帮助妻子梳头是冯红继的必修课。 每天他都把妻子抱下床，扶上轮椅。

    对于62岁的冯红继来说，过去24年是忙碌而辛苦的——自从妻子刘志英从1988年开始重病卧床，这个身材不算魁梧的男人就默默地奉献着他所能付出的一切。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这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用漫长岁月的坚守演绎着爱的最美乐章。

    1 7年了，那个常推着爱人来医院的男人是谁？

    每隔一两天，在河科大三附院（洛阳东方医院）的熙攘人流中，总能看见一个男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径直进了门诊楼一楼的透析室。男人身躯有些佝偻，步子也有些蹒跚，推轮椅时上身前倾，明显感觉吃力；而女人总低着头，看起来很虚弱。

    在医院里值勤的保安，有时候会好心地上去帮一把。除了对上来帮忙的人连声道谢外，男子从来不愿多说什么。在透析室门口，他会俯下身在轮椅上的女人耳边小声说一句：“老伴，加油！”

    医院里的老门卫说，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7年多了。门卫甚至都摸清了这对夫妻来医院的规律：头个星期来两次，下个星期来三次，一个月大概要来医院11次，风雨无阻。

    “如果换做我，可能坚持不了这么久……”周围的病友虽然不了解这对夫妻，但一些人会忍不住这样感叹。

    2 “就算我本事大得上了天，我也不会不要你”

    这对夫妻，男的叫冯红继，女的叫刘志英。两人的老家都在河北保定，刘志英嫁给冯红继已有36年，跟着他来到洛阳也有29年了。

    结婚前，冯红继其实只见过自己的未婚妻刘志英一面。按他的话说，两人是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

    冯红继19岁就离开家乡当了兵，部队的驻地在栾川县。1975年，有一回他回老家探亲，有亲戚给他介绍了邻村一个姑娘。两人见过一面后，冯红继就匆匆赶回了部队。

    那个年代，爱情是奢侈品。1976年两人成婚后，冯红继一直在部队，而刘志英则留在老家农村耕地、织布，伺候老人。从洛阳到保定，距离能产生美，也能产生绵绵的思念。每次冯红继给刘志英打电话，刘志英总忍不住问他：“将来要是你在部队提了干，我只是个没文化的村妇，到时你不会嫌弃我吧。”冯红继听着听着鼻子就酸了，每次都哽咽地回答她：“就算我本事大得上了天，我也不会不要你！”

    1978年，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对于带着孩子留在老家的妻子，冯红继心里更加愧疚。但是，就算日子再艰难，自己再苦再累，刘志英也从没向他抱怨过。

    3 她身患重病，让他感觉生命突然没了支柱

    忍受了数年两地分居的思念之苦后，刘志英终于以随军家属的身份来到部队。那是1983年，刘志英已经把他们的大孩子拉扯到5岁。

    1987年，冯红继调到了洛阳市区，小家庭的生活条件有了不少改善。可是好日子没过多长，无常的命运又捉弄了他们。

    1988年，刘志英起先以为自己只是得了重感冒，可浑身无力、双腿浮肿的症状却一直没有消退的迹象。她到医院一检查，医生开始说她得的是急性肾炎，不久急性肾炎又转化成慢性肾炎。

    就在治疗过程中，各种并发症也接踵而来。看着原本健健康康的妻子，一下子被病魔击倒，折磨得形销骨立，冯红继说当时他的心像被撕碎了一样。

    日夜颠倒、一刻不离地在病榻前照顾的辛劳，对冯红继来说不算什么。他所痛苦的是，刘志英的病倒，好像一下子将他生命的支柱抽走了。“当着她的面，只能笑。背地里，我都不记得自己哭过多少次。志英的生命就这样要走到尽头了吗？”那时候，冯红继经常在没人的时候悔恨地捶自己的头，他恨自己以前欠妻子太多，还没有让她过几天好日子……

    4 “你在家，孩子回来可以叫声妈”

    1993年，各种重病缠身的刘志英瘫痪了，左半边身体完全不能动。喝水、吃饭、上厕所、换衣服……全得依靠冯红继。

    1995年，45岁的冯红继以正团级身份转业，在市农村公路管理处担任总工程师。晚上还得照顾刘志英的他，因为工作关系，白天经常要下乡四处查看建设工程。在赶往工地的途中，冯红继就在车上稍稍睡会儿。

    他确实有点支撑不住了。妻子得病后的这几年，除了耗尽家里所有的积蓄外，也透支了冯红继的身体。由于长年过度操劳，他患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痛起来都下不了床，再加上日益加重的类风湿，他走起路来也不再如年轻时利索了。

    “老冯，你为啥不请个保姆照顾嫂子？这样自己也能轻松些。”同事们不解地问。

    冯红继嘴上说“别人照顾我不放心，有我在身边看着她，心里踏实”，其实他也试着请过保姆。可病后的刘志英总爱为小事发脾气，那些请来的保姆都被她骂走了，最长的坚持了几个月。更为重要的是，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请不起保姆。

    2005年，尿毒症病情持续恶化的刘志英开始接受透析治疗。透析一次的费用是300多元，一个月要做11次，费用将近4000元。这让当时每个月工资只有2000元的冯红继面临巨大的压力。

    为了攒出妻子的医疗费，身为单位总工程师的冯红继，经常一顿饭靠两个烧饼就对付了，鞋子穿得开了口也舍不得买。下班匆匆回到家，冯红继却为妻子炖牛肉、煮鸡蛋，买各种糕点。“医生说，透析的病人要注意营养，我少吃点没啥。”冯红继说。

    “老头子，我这病治不好了，咱们不治了吧？”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疼痛睡不着觉的刘志英，有时候会这样说。

    “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你再严重，家里也有个人，孩子回来可以叫声妈……”冯红继怕妻子灰心，有时候急得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5 为了爱，他挖空心思编“谎言”

    天气好的时候，冯红继经常把刘志英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在家属院里“散步”。同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故事，有时候大家会帮冯红继将轮椅抬上抬下。

    邻居们看到的永远是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穿得干干净净的刘志英，而冯红继总不修边幅。5元钱一双的鞋、10元钱一件的衣服……对于自己的东西，冯红继什么便宜穿什么。

    儿子在部队，闺女出嫁了，每次做透析基本上都是冯红继陪着刘志英从老城的家坐车到涧西的医院。刘志英晕车，回来经常吐得一塌糊涂，做透析时间长了，经常扎针的胳膊会变得硬邦邦的。冯红继每天都给刘志英洗澡、换衣服，还会用热毛巾敷她的胳膊，敷完后再用手慢慢揉上半天……

    这么多年，为了让刘志英保持与病魔斗争的心气儿，冯红继挖空心思给她编了好多“谎言”：“2008年奥运会在咱国家举行，这可是百年难遇，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咱们孩子明年就要结婚了，还等着你喝喜酒呢！”“咱们还要抱孙子呢，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泄气！”……

    “对于像俺老伴这样的病人，她的生命不能用年论，不能用月论，只能用天论。”冯红继说，他心里始终坚信自己的老伴能好起来，他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老伴好了，我还要带她出去旅游，把这些年的时光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