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雪山 搭车 羊卓雍措

    “师傅，我能搭您的车吗？”23岁的洛阳小伙张斌站在路边，一次又一次对停车的司机重复着这句话，他手里举着的牌子上写着要去的地方。从洛阳到拉萨，张斌一路上坚持以搭车的方式行进。

    这一路上的经历注定是丰富的：在高海拔地区，张斌一边吃感冒药一边安慰自己没有感冒；作为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他练就了在牛粪旁野餐的本事；在巍峨的雪山和茂密的森林前，他感慨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张斌说，搭车旅行的经历是苦的，也是美好的，更是让人上瘾的。

    1    说到就要做到

    看了谷岳、刘畅搭车去柏林的经历，读了其他人搭车旅行的游记，张斌特别向往搭车旅行的那份潇洒。

    今年年初，他对家人说想搭车去拉萨，家人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张斌行动起来了，开始在网上搜集搭车去拉萨的相关资料，并购买了帐篷、防潮垫、背包、药品等旅行所需的东西。

    张斌和朋友们聊起自己的想法，反对的声音不少：“别人怎么可能愿意在路上载一个陌生人呢？”他对家人说起自己的决定，家人因为担心而劝阻：“一个人去不安全，就算去也要找个伴儿呀。”

    但张斌坚信，人与人之间有信任，“一定会有人愿意载我”。就在东西快备齐的时候，张斌心中的恐惧在增加，这种恐惧来自未知的旅途。不过，6月17日，他果断上路，他知道，越不走，越害怕，就越走不了。而远处，西安、成都、拉萨，正在向他招手。

    2    搭车有时容易有时难

    背着前后两个背包，张斌站在了连霍高速洛阳收费站附近，手里举着的牌子上写着“西安”两字。张斌心想，肯定会有人愿意载他，哪怕在这里站两天，他都可以等。

    然而事情远比张斌想象得容易，站在收费站附近没多久，就有一些好奇的人停下车来跟他聊上几句。

    出发前，张斌的朋友们给他出主意，说搭车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学生，这样过路的司机可能更愿意让他搭车。不过张斌认为，别人之所以愿意让他搭车，就是信任他，他不能撒谎，破坏了这种信任。

    张斌很坦然地告诉这些司机，他已经工作了，是想以搭车的方式出去旅行。站了快两个小时，一位山东籍的司机让他上了车。

    在成都的搭车经历，似乎更顺利。在成都青旅，张斌结识了一个女孩，他们相约一起搭车去雅安。可能是因为有女孩在，危险系数低，站了不到两分钟，一名私家车司机就让他们上了车。

    但是，并不是每次搭车都很顺利。在西藏八宿，张斌和他的同伴等了两天才搭上一辆车。不过在等待的两天中，张斌并没有感到日子难熬，他看书，同伴记日记，好不快活。就这样，在30辆车的接力下，张斌到达了他梦中的地方——拉萨。

    3    旅途改变了他

    去旅行前，张斌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有点洁癖。不过，在旅行中他变了。

    在到达成都之前，张斌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累，所以爱干净的他几乎没有把背包放到地上过，而且坚持每天洗澡。

    在四川巴塘，张斌住进了一家旅店，旅店的设施比较简陋，不仅床位是用凳子拼出来的，而且是一个上百人的大通铺。累了一天的张斌，把行李往地上一丢就爬上了床。两侧的旅客跟他紧挨着，张斌不能翻身，还要忍受旁边那哥们儿震天响的呼噜声。

    在过了金沙江大桥川藏界后，张斌和同伴急着找一个村庄歇脚。他们想象着，山那边就是村庄，但翻越一个又一个山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仍然是蜿蜒的公路。

    “这一路，云一来，就开始下雨、下冰雹，云一走，太阳就露脸。”张斌说，十几公里的路上，他几乎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身上的衣服被淋湿了好几次。为了防止生病，他只好趁着天晴把湿衣服脱下来，搭在路边的围栏上晾干，根本顾不上围栏干净不干净。

    对张斌来说，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在西藏然乌，张斌被一些好客的藏族同胞邀请去参加他们的野餐。可是，他突然发现野餐的食物旁边有一坨牛粪，吃饭一向讲究的他，差点儿吃不下去，但在好客的藏族同胞的感染下，他若无其事地品尝起美食来。

    4    安慰自己没感冒

    张斌说，他不算是体格强壮的人，因为从小就常常出现嗓子发炎、发烧、感冒的症状，所以在旅行之前，他着实为自己的身体捏了把汗。

    “网上的一些资料说得特别吓人。”张斌说，不少人说，到高原千万不能感冒，感冒就要赶快返回，因为感冒容易转成肺气肿，会要人命。这把张斌吓得够呛。

    到达四川泸定之后，张斌出现了感冒症状，他用随身携带的体温计量了量体温，还好没发烧，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之后，张斌一边把感冒药送进嘴里，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绝对没有感冒，有风险也要走下去”。

    到达四川康定之后，张斌的感冒症状加重了，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虽然心知自己真的感冒了，但张斌仍然安慰自己：“我不会感冒的。”

    或许意念真的起了作用，一路上张斌的状态都很不错。只是在西藏东大山上，当他听说那里的海拔已经达到5000多米时，却出现了高原反应。“头也晕了，气也喘了。”张斌说。

    5    收获的是经历

    踏上旅途之前，吸引张斌一路向前的是巍峨耸立的雪山，碧波如镜的湖泊，瑰丽的布达拉宫等美景。不过，当他上路之后才发现，这些美景只是此行收获的附属品。

    在西安一处收费站附近等待搭车去成都时，一名开小货车的中年男司机为他停了车。当时这名司机的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张斌和他的行李根本挤不上去。

    这名司机觉得不载张斌似乎过意不去，他走下车来，在车前走来走去，思考了快20分钟，纠结得不行。虽然张斌最后没能坐上这辆车，不过他“谢谢这个有趣的司机大哥，他让我在旅途中感受到了来自人性的温暖”。

    到达成都后，张斌的手机快没电了，他赶紧背着50斤重的背包在街上找旅店。由于正值旅游旺季，成都的不少旅店都爆满。看到这种情形，张斌第一次在旅途中感到绝望，举目无亲，孤独无助的滋味不好受。

    找了一个上午，他终于在一家旅店一个六人间找到了床位。“以前不知道啥叫安全感，但当时我觉得自己安全了。”张斌说。

    住进旅店后，出于自我保护，他没有和房间里的其他人说话。倒是一个西安小伙主动跟张斌打招呼，俩人很快熟络起来。

    张斌说，从那以后，每次住旅店，他都会主动和房间里的陌生人打招呼，他明白了，在陌生的地方能感受到别人的热情，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在举目无亲的地方能交到朋友，那感觉真棒。

    在距离芒康县几十公里的山村旅店，老板用拖拉机载他；在金沙江大桥附近，他曾帮人抬河里的木头……张斌说，这一路上，自己有太多难忘的经历。 （本版图片均由张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