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军
那天,我在新街口书店等儿子,无意间被一本书所吸引,书名是《倪萍画日子》,拿起一翻,就再也放不下了。质朴的文,稚拙的画,相映成趣,相得益彰。书皮就是一幅简约的水墨画,书内有人生感悟、生活小品,亦有怀人篇什,短小,精悍,充满睿智。特别是插图,寥寥几笔,生动传神,果然是一本别致的书!
平常人的日子是琐碎而平淡的,名人也不例外。人这一生,有亮丽也有无奈,有喜悦更有烦忧。可倪萍,对生活充满感情,把日子“画”得那样生动有趣,可触,可感,可亲,可爱。有的让你会心一笑,有的则发人深思。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儿子把母亲送上了头等舱》那幅写意画:瘦削的儿子、蹒跚的母亲以及儿子目送母亲登机的情态,惟妙惟肖,令人经久难忘。还有一幅《盼望着》,画面中一个梳着辫子的女人,站在山岭上,秋风落叶,翘首以盼,她在等谁呢?答案你去想象吧。在《穿裙子的姥姥》一文中,倪萍和姥姥的一番对话,更是让人心酸不已。
“姥姥,你一生连个裙子都没穿过,多遗憾啊,白做女人了。”
姥姥说,“围裙也是裙子”。
看,围裙就是姥姥的裙子!一辈子围着锅台、没赶上好光景的姥姥说出这话来,让谁心里都五味杂陈。倪萍有时也逗姥姥,画一条裙子给她,姥姥乐呵呵地打趣:“这条旧了,再换条新的。”如今,姥姥故去了,倪萍的心愿是,盼姥姥来世不再把围裙当裙子。
都说倪萍煽情,这一点,我深有感触。看她主持节目,眼泪汪汪的,得多准备纸巾。煽情是主持人的看家本领,没这本事,你改行算了。没想到倪萍的文章,煽情更甚,味道更浓。《婆婆丁》,《母亲的日子》,《青海奶奶》,《画中话》,《一家三口》,字字如同泣血,篇篇饱蘸深情,读来令人欷歔不已。
倪萍是善良之人,她写出的文字或画出的画,多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总给人以暖暖的感觉。她在《史铁生》一文中,就表达出这样的一腔情愫:史铁生走了,她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忧伤。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他的离去让倪萍像失去自家兄弟一样难过。那绝对是一片无法掩饰的真情了。倪萍说,年年春节蒸馒头,姥姥都说:“你给史铁生送几个吧。他没空做饭,中午馏馏就能吃。”那是几个馒头吗?分明是老人的一分牵挂啊。其实,史铁生并不知倪萍和姥姥就是他的铁杆粉丝。
记得一位哲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像面镜子,你对它微笑,它就对你微笑。倪萍就是微笑面对生活的人。人生有高潮亦有低谷,高潮不骄矜,低谷不自馁。多年来,命运似乎对倪萍格外垂青,她无论做主持、演影视,还是写书画画,样样风生水起,令人瞩目。但她没有沾沾自喜,而是低调做人、坦诚做事,因而博得不少观众和粉丝的喜爱。有人对名人出书不屑一顾,以为浅薄,没有多少含金量。这其实应该因人而异。倪萍的文,有种独特的“倪氏”幽默,自然、亲切,就像根植于山野的一株小花,芬芳馥郁。
倪萍在书的前言里写道:“跟着日子写生,用眼睛浏览山河,用心灵拥抱大地。”我想这定是她的心声,也是她的夙愿。目光锐利,心灵柔软,这两样倪萍都有了。希望倪萍不断推出新作,在艺术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