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女几山 清宜阳县令石刻 （资料图片）

    宜阳城西九十里，一山巍然名女几。这女几山，今人多认为就是花果山的“前世”，或者说，它们是一座山的两个名字。不过，我市文史专家郑贞富认为，两者不能完全混为一谈，女几山的范围除今天的花果山风景区，还包括北边的高地。

    从古老传说中走来的女几山仙气氤氲，人文荟萃，仿佛一名外表妖娆、内心丰富的女子。对你我来说，这样的山也许有更独特的魅力，令人难以抗拒。

    一山巍然名女几

    女几山是熊耳山的余脉，位于宜阳县西南部，距洛阳市区约90公里。这是一座历史名山，有许多古老传说。然而，今人到此多以为领略的是花果山风光，女几山仿佛只是花果山的“前世”，只在历代文人墨客的笔下鲜活。

    前几天，得知我要去访女几山，市文史专家郑贞富特意提醒：“现在人们一般认为女几山就是花果山，其实两者是不完全相同的。女几山的范围除了现在的花果山风景区，还包括北边的高地。”

    原来如此。我迫不及待地想一睹女几山的真容，因为仅从名字看，它就通体冒着仙气，加上那么多的古老传说，肯定会很有意思。

    关于女几山的记载，在我国最早的地理书《山海经》中就有：“女几之山……洛水出焉，东注于江。”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女几山这样别致的名字，究竟如何得来？其中的传说多了。一说仙女兰香在此山得道成仙，其升仙处遗有一石几，故名女几山；一说晋女彭娥遇强盗后触崖而死，其所负汲器化为此山，故名女汲（几）山；一说女几是一名卖酒的女子，“作酒常美，仙人过其家饮酒，以素书五卷质酒钱，几开视之，乃长生之术”，遂在此山中苦练成仙，留下了女几山的名字……

    北魏时，郦道元作《水经注》，称女几山又名化姑山，为黄帝之女姑瑶死后所化。到北宋初年，《太平寰宇记》中开始出现花果山之名，一说其为化姑山之讹，一说其得名是因此山秀丽，多奇花异果。

    如今，花果山的人文景点多与《西游记》有关，而历代文人墨客仰慕此山，到此题咏时，笔下似乎只有女几山。如宋代邵雍有《望女几山》诗，称“予看山多矣，未尝逢此奇”；明代“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在此流连忘返，留下了《春游女几山图》等多幅名作；著名的《霓裳羽衣曲》，据说也是唐玄宗梦游女几山得到灵感而创作的。

    女几山人因诗穷

    然而，到女几山题咏的名人虽多，但终究都是过客。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些生于斯、长于斯、歌哭于斯的人，对女几山的感情会更深刻，比如金代的辛愿。

    辛愿字敬之，号溪南诗老，自称女几野人，卒于1231年，生年已不可考。他祖籍陕西凤翔，后随祖父迁至女几山，在此耕田为生。25岁那年，他开始有志于学，白天在女几山中劳作，晚上回到茅屋写诗。元好问对辛愿十分推崇，称他的诗“好句真堪字字夸”，并将他引为“三知己”之一。

    也许有人会问：辛愿终生未仕，只是女几山中一农夫，怎么与大名人元好问成了知己？这得从蒙古人入侵中原说起。1216年，蒙古人的铁骑踏向忻州秀容（今山西忻县），27岁的元好问为避战乱，只得离开家乡，携母来到宜阳三乡，后在女几山麓住了数年。就在这段时间，他与辛愿结为挚友，同时结交的还有海内名士麻革、女几樵人刘昂萧等。

    这些诗坛名人在女几山赋诗饮酒，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元好问有《题山亭会饮图》诗：“女几樵人塞上词，溪南老子坐中诗。因君唤起山亭梦，好似三乡共醉时。”这首诗就是回忆众人欢聚的往事。而奠定他文坛地位的作品《论诗绝句三十首》，也是在寓居三乡时写就的。

    生于乱世，好景总是转瞬即逝。朋友很快离散，有名士风骨的辛愿，连麻衣草鞋的日子也难以为继。正如他在《乱后》一诗中所写：“兵去人归日，花开雪霁天。川原荒宿草，墟落动新烟。困鼠鸣虚壁，饥鸟啄废田。似闻人语乱，县吏已催钱。”他的境况是这样令人恻然，而更不幸的事儿还在后头。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前来“催钱”的县吏掀翻了他的竹篓，里面装的可是他毕生的心血呀！辛愿悲号不已，眼看着1000多首诗作被毁，最后只保留下20多首。

    元好问再次见到辛愿时，已经差点儿认不出这位落魄的老人了，他忙端出饭菜让好友充饥。辛愿举起了箸却不进食，说：“我平生没吃过几顿饱饭。既然今天吃饱了，明天还要忍饥挨饿，又何必浪费粮食呢？”1231年，这位一生与女几山相伴的诗人饥寒交迫，死在宜阳道中。

    到此谁不慕闲云

    上周四，我从洛阳新区出发，沿洛宜快速通道到宜阳县城后再向西南，用了约两个小时赶到花果山。到了这里，也就算到女几山了。一路上，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女几山的传说，恨不得插翅飞上峰顶，一睹仙山风采，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觅到仙人留下的遗迹。

    然而，我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由于山上刚下过雪，道路结冰，这里已经封山。花果山风景区负责人王振武看我急切的样子，说：“要看山的全貌，得到山顶，山顶有花山庙，是中唐建筑，建于公元800年前后。不过，从这儿的大门口到花山庙有12公里，开车能走的只有4公里，剩下8公里结冰路段要全靠步行，今天时间不够，肯定上不去。”

    大老远来了，难道就这样白跑一趟？我心有不甘。王振武想了个办法：“这样吧，刚进山这段路还能开车，你先上去看看。山下远一点儿的地方还有一个不错的观景点，能看到山的全貌，等会儿我可以带你去。”

    我依言进山。汽车沿着坡陡弯急的山间公路盘旋而上，眼前美景还没来得及细赏，就到了有积雪的路段。这里的山石树木依然色彩斑斓，附近水帘洞前的水潭却已结冰，空气清冽，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由于山谷狭窄，人在山中看到的山峰都是局部的，更无法看到海拔1831.8米的最高峰。尽管这样，我已感到正如邵雍所说，此山清幽秀美，不是丹青所能描绘的。如果能像闲云那样终日流连于此该多好！可惜我不能，看看时间不早，只有尽快下山，去寻找另外的观景点。

    出景区向右拐上一条公路，王振武告诉我，这里地处花果山乡（原穆册乡），山上的花山村有800多名村民，住得很分散。“山上的庙宇和村民家中多供奉猴身人面的孙悟空。关于女几山的传说，村民也能说出很多。”他说。

    沿公路走出约7公里，我们在路边停车，回望女几山，只见峰峦重重，层次分明，尤其一段山峦似睡美人卧在那里，仰面向天，神情安然。王振武说，那是神女峰，如果角度选得好，看上去还会更加逼真。

    真耶？幻耶？不知怎的，看过神女峰后，关于女几山的种种传说仿佛都有了扎实的“根“。我想，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再来一次，用心品读这座仙味儿十足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