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仁伟

    在我小的时候，其实家里是没有餐桌的，我们几个孩子对餐桌也没有概念。

    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小村居住，母亲做好饭就开始吆喝：“孩子们，吃饭了！”我们跑进厨房，盛上饭，或在厨房里吃，或到院子里吃，或去大街上吃。但我们不会走远，随时要回去让母亲添饭。那时母亲的“餐桌”显然很大，而母亲就是“餐桌”的中心。

    母亲的“餐桌”有时也很小，却很温暖。冬天来到时，我们会早早地生一盆火，放到厨房中央。我们围坐在火盆周围，厨房一下子小起来，但同时也暖和了许多。母亲就让我们坐着不动，她来盛饭。家里人口多，往往是母亲还没顾得上端饭碗，我们就吃完了。虽是粗茶淡饭，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从不挑食，也不剩饭。这时，母亲虽然成了“勤务兵”，但“餐桌”中心的地位仍然没有改变。

    母亲最拿手的饭是糊涂面条，偶尔会炒几个鸡蛋，这些都是母亲的“餐桌”上的美味。我们谁学习进步了，谁爱干家务活，母亲就奖励一个鸡蛋，轮到母亲时，鸡蛋已经被我们毫不客气地吃光了，锅里的面条也见了底。当我们发觉时，母亲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她不饿。

    当我们懂事后才知道，母亲的“餐桌”对我们的成长是多么重要，特别是当我也成为妈妈后才明白，母亲的那句“不饿”包含着多少母爱。

    工作后的20年里，我曾在不同的餐桌边坐过，但这些都如过眼烟云，早已忘记。母亲的“餐桌”却如陈年老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我越来越感到醇香无比，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