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山 王乔洞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说的是王乔在山中砍樵遇仙，观棋烂柯的故事。因为这个传说，历代文人多喜欢以樵客自居。故事的发生地烂柯山，就在新安县铁门镇玉梅村，距洛阳约50公里。

    前天是星期天，我到烂柯山寻幽访古，不经意就用去了一整天时间。棋盘山、玉梅河、洞真观……王乔遇仙的传说在这里产生，烂柯胜迹也早已成为新安八景之一。

    山中犹存王乔洞

    烂柯山的名字，由晋人王乔（一说王质）砍樵遇仙，观棋烂柯的传说而来。前天上午，我从洛阳新区出发，经310国道到新安县城后再向西南行约17公里，就到了铁门镇玉梅村。

    “烂柯山就在这里。山上有王乔洞，就是洞真观，路旁有指示牌，你继续往南走，看到牌子后向东拐就行。”当我问路时，村民热心地指点。

    于是，我循路到了洞真观。这是一座颇为壮观的庙宇，院落沧桑古朴，有几棵千年古柏，一位须发皆白的道长正和几个人在台阶前说话。听我说明来意，便有人自告奋勇带我去看王乔洞。

    王乔洞在洞真观的南区，相传为王乔修行成仙的地方，曾经坍塌，后来又被修补了。我们从低矮的洞口进去，里面有王乔塑像，看上去面目清秀，还是一副少年模样。“那个时候的王乔也就十六七岁，他家境贫寒，以砍柴为生。”今年69岁的樊孝斌说，他家就在附近的水源村，他从小在烂柯山上玩耍，对王乔的故事十分熟悉，洞壁上的王乔简介就是他写的。其中“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几句，他年轻时在村里的青石碑上见过，当时便抄录下来，现在那通碑已找不到了。

    据樊孝斌讲，王乔家住蔡庄村，离这儿不远。传说有一天，王乔上山砍柴，忽然闻到一阵奇香，就放下手中的斧头和绳子，近前一看，原来是俩白胡子老汉在下棋。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入了迷。山上的树黄了又绿，他也浑然不觉。等想起来砍柴的‘正事’时，他忙回头去拿斧子，斧柄早已烂了。

    王乔急忙回家，却发现村里人一个也不认识。有人问他是谁，他说是王乔，对方不信，说王乔是自己先祖，进山砍柴后一去不归，已有上百年了。王乔一听，知道自己遇到神仙了，忙又回到山上找那俩老汉，要拜他们为师。俩老汉一言不发进了山洞，王乔也跟了进去，可是出洞口的时候，他看到外面火光熊熊，心里害怕，犹豫着没敢出去，结果两个神仙走了。王乔后悔不迭，遂绝了尘缘，在洞中修炼，终于成仙。后来，人们便把此山称为烂柯山，此洞就叫王乔洞。

    洞真观里有洞天

    大约在北宋时期，人们为纪念王乔成仙一事，在烂柯山王乔洞所在地建起了一座规模庞大的道观，就是洞真观。这座全真教道观曾遭金人大肆破坏，到元代时，皇家对其十分重视，连颁三道圣旨进行重修，以作为皇家祈福之所。

    如今，王乔洞前有一通高大的“重兴新安洞真观碑”，为元代所立，这应是洞真观现存最早的碑刻了。此碑正面记载了王乔成仙的传说及元武宗至大二年（公元1309）十月重修此观的经过，撰写者为元代著名书法家张仲寿。碑的背面刻有许多捐资者的名单，樊孝斌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这是我的先祖。”

    自元以后，明、清时期对洞真观也有重修，并将原来的建筑风格进行了保留。今天观中保存有历代碑刻数十块，或嵌于壁，或立于地，其中一些还是用蒙文写就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很高。不过，樊孝斌说：“现在碑刻少多了！以前这山下到处都是古碑，２０世纪50年代都被弄去修水库了。”

    不知不觉，时至中午，道长邀我们共进斋饭，我欣然从命。随道长自南向北穿过两重院落，洞真观的千年古柏和高大殿宇再次映入眼帘，我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比如枝干参天的古柏虽已干枯，“柏树顶缸”、“槐柏搭桥”等胜景仍在；三清殿、玉皇殿不仅建筑古朴，还有精美壁画让人观赏……作为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这座道观历史悠久，有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

    在三清殿前，樊孝斌还讲了一则轶事：“康有为曾随张钫来这里游玩，他看了‘紫气东来’、‘三清宝殿’等题字后，说‘此人不得善终’。果然，题字的人在30多岁时死于‘跑刀客’，是铁门镇一个姓杨的。”

    斋饭虽然简单，味道却很不错。大家在这清静之地晒着太阳，聊着过往，时间仿佛停滞了。有一刻，我觉得这就是令人向往的“洞中人”生活。

    玉梅河伴烂柯山

    洞真观位于烂柯山的西南麓，有泉水从山上淙淙而下，汇成一条小河，绕过道观流向西北，最后注入涧河，这就是玉梅村所以得名的玉梅河。

    玉梅河的水质很好，又清又甜。相传武则天当年在洛阳称帝，还专门派人到这里取水，用于宫中烹茶酿酒。当地人说，这条“倒流河”还有一个奇异之处，就是一般的鸭蛋黄为青黄色，而玉梅河畔的鸭子生出的鸭蛋，蛋黄是金色的。只这两点，玉梅河就足以令人感到自豪了。

    与玉梅河相伴的烂柯山因为王乔遇仙的传说，早已成为我国有名的道教圣地，烂柯胜迹也是新安八景之一。当然，全国的烂柯山不止一处，除新安县烂柯山外，浙江衢州、陕西洛川、广东高要、江苏吴县等地都有。而撰写“重兴新安洞真观碑”的张仲寿是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他在《烂柯山诗》中写道：“我生江南山水间，尝闻三衢有柯山……又闻汉上河南府，复有烂柯山甚古。”可见新安县烂柯山的悠久历史和知名度。

    在王乔洞口，我看到了烂柯山著名的“倒树成石”景观，“山石如烂木，剖开皆有树叶痕”。这种石头置于水中，水可浸润而上，直达顶部，因此当地人称之为“上水石”。不过，这种景观并非遍布整座烂柯山，而是只存在于南端的王乔洞周围，因此显得尤为奇特和珍贵。

    “烂柯山不高，南北长三四里，有好几个山头。其中王乔观棋的地方叫棋盘山，就在水源村边。”樊孝斌说。于是我们告别了洞真观道长，来到玉梅村北边的水源村，很快爬上了山顶。

    穿过一片棉花地和核桃树林，我顺着樊孝斌所指的方向望向东北，在半人高的蒿草和荆棘中看到了突出的巨石，据说那石下压的就是棋盘，这山头因此得名棋盘山。“棋盘山其实也就是烂柯山，当年王乔家所在的蔡庄村在山的东边。”他说，自己以前在这山上干农活，曾经遇到一个人，聊了许多关于王乔的事，回家后夜不能寐，从此便迷上了这段传奇故事和烂柯山的山水，并总结出了包括“倒树成石”等在内的烂柯山八景。

    天色渐晚，我离开烂柯山，驱车返回洛阳，经过棋盘山下时，看到巨石的剪影变得很小，仿佛一粒棋子镶嵌在山腰——“烂柯”早已成为围棋的别称，此时此地的棋盘山是不是更为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