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约友人小坐,喜滋滋地整了几个小菜,静待客来。友人善饮,知我藏酒,于是隔三差五地过来蹭酒。
我摆好杯盘,逐个斟满,酒香便弥漫了整个小屋,未饮我便醉了。友却迟迟未到,电话几番催促,仍是不见。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飘着,轻盈地敲打着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轻语。远处,天地皆白,对面的几株塔松默默地静立着,很坦然地接受雪的抚摸。我知道雪此时的心情是惬意的,如果它有灵魂的话,肯定会笑出声来。
酒香仍在,袅袅地沁入心扉。我忽然想起白少傅的那首诗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少傅以恬淡的心境饮酒,而太白对酒却是恣意的,在他的诗篇里,酒成了永恒的主题。李白斗酒诗百篇,无论山川日月,也无论花鸟虫鱼,只要可以,他便融入酒中,而后化作气势磅礴的壮丽诗篇,让人叹为观止。
酒,给诗人的是灵气,给英雄的却是满怀豪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对于驰骋疆场的英雄来说,笑谈渴饮乃寻常之事,此时葡萄美酒或许已是刀头饮血了。
但那是无所谓的,快意恩仇成就侠肝义胆,沙场征战谁也无法保证全身而退,更何况,军人原本就是以抛头颅洒热血为己任的。生死已置之度外,若能临行得一快饮,当是大妙。想那时,每有壮士出征,势必以酒壮行,三碗饮罢,掷空缶于石上,而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何等豪迈!
《水浒传》中,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写得好,悲怆中透着无限凄凉。想那雪地中教头一步一叹且行且饮,天与地浑然一体,那酒,成了这幅苍茫的图画中的突兀主题。
事实上,酒在历史的长河中一直都是在不停地流淌着的,酒是文化载体,酒同时也是一种文化。
在洛阳新区博物馆里,我看到了那些造型精美的酒器。从上古的陶制酒樽,到商周的青铜酒器、秦汉的漆制酒觞,再到唐宋的瓷制酒具,酒器的更迭演绎着酒的演变,也折射出历史的波澜。
有一个传说,出自清代才子李调元的记载,说海南有一种猿猴十分聪明,它们以稻米为主料,以百花为辅料,酿出一种非常辛辣的乳酒。那酒香浓味醇,是极其难得的珍品。
当然,传说自是不可考的,但我们的祖先还没有从树上下来时,就已经开始和酒这东西打交道了。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酒,成了时代的烙印,也成了寻常百姓的最爱。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窗外的雪仍在不紧不慢地飘着。等客客不至,我只好举杯与雪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