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虽已结束了多年的夫妻分居生活,但我还记得那个初冬周末的傍晚想家的情景。
当时,我与光友在离家200公里的城市工作。一天吃罢晚饭,我们觉得寂寞无聊。我望着夜幕发呆,他摆弄着餐桌上的空酒瓶。我问他:“想老婆吗?”他答:“很想女儿。”
说实话,外出工作有大半年了,原来我们每个周末都开车回家,可随着油价、过路费的上涨,老板索性不给派车,只同意每月报销一次车费。因此,我与光友每月有好几个周末不能与家人团聚。
等到饭店打烊后,我与光友悻悻离开。光友还是想回家,说老婆这个时间没下夜班,不知染上伤寒的女儿吃药了没有,不知她上床前泡脚了没有,女儿才9岁啊!
见我有心与他同行,光友来了劲头,说心动不如行动。于是,我坐上了他借来的两轮摩托车。
冬天的凉风飕飕地直往我们衣服里钻,我们把外套反穿扣死,再裹上不透气的雨衣,还给头盔加罩了食品袋。可始料不及的是,我们刚走了10公里,天空便飘起了小雨,越前行雨越大,我们不得不在一个加油站躲雨。
等待终究是一种消极的办法,结果并不美丽。光友说:“我们离家已经不远了……”语气里没有丝毫沮丧。
当时,我没有用心体会他的话,还在祈祷老天开恩。可光友继续自言自语:“家是什么,身处此境,我才觉得家就是能躲雨避风的地方,哪怕是弹丸之地……”一席话,让人没有理由不再次上路,只要在行走,就会离家越来越近,雨夜只会让我们对家的眷恋更强烈。
凌晨3时,雨停了,我们骑行在狭窄的山路上。当家乡的界碑跃入眼帘时,我们再次停车爬上山坡,眺望远处,见灯火若隐若现,仿佛在迎接一位凯旋的游子。此刻,我猜光友一定看到了他家里亮着的灯,那一抹橘黄色的灯光,无声地等着浑身泥垢、狼狈不堪的主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