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玉成万分惊恐地与师傅合力打开了棺材盖，棺材盖被掀到一旁，里边一股潮湿的怪味迎面扑来。里边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韩方示意玉成拿来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向下看去，只见一只睁着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玉成吓得惊叫了一声，蜡烛应声而落。

    事出突然，韩方也惊出一身冷汗。他稳稳心神，拾起蜡烛，小心翼翼地向棺材里探头看去：里边躺着个死人，满脸褶皱，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眼珠泛白，死不瞑目。

    “她才是真正的赵妈！”玉成眯缝着眼睛朝下看，终于看出了端倪。

    韩方点点头：“嗯，没错，她的脖颈有勒痕，应该是窒息而亡。”

    玉成还是有些不明白：“师傅，赵妈的尸体怎么会在刘云轩的棺材里？”

    韩方沉吟片刻，缓缓道：“当时丁氏回到家中，听说有人要杀他们母子，试想她还敢迈出家门半步吗？所以，按照我的推断，棺材应是假赵妈定制的，赵妈是刘家的老仆人，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由她操持。歹人将赵妈勒死后，觉得藏在哪里都不安全，唯有刘云轩的棺材是个安全之所。他们真是费尽心机啊！”

    玉成搔搔后脑勺，纳闷地摇摇头，眼睛里闪着疑惑：“师傅，我一直有个疑问，假赵妈即使能换得了容貌，可声音应该不对劲啊，难道阿宇和丁氏都没有听出来？”

    韩方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点点头：“玉成，你总算没白跟着为师三年，现在看来倒是有些长进。这个问题我也有些疑惑，但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据说北京就有这样的口技艺人，只要他听过的声音都能模仿出来，惟妙惟肖。况且，当时丁氏乱了方寸，赵妈的话又少，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

    “嗯，还真有些道理。”玉成点点头，此时他对师傅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情，看样子韩仙人的名号不是白给的，或许只有师傅才能想到赵妈尸体被藏在棺材里，反正自己敲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玉成正在胡思乱想时，韩方已经把手伸到了赵妈尸体上，因天气寒冷，尸体还未腐烂，只是早已僵硬。

    摸索了好大一会儿，韩方终于从赵妈尸体的腰带上寻到一串钥匙，耐心地解下拿出来，惊得旁边的玉成直喊：“哎哟，真不容易啊，还真把钥匙找出来了！”

    钥匙找到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快点儿把刘老先生身上的镣铐打开。玉成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正欲向外走，却被韩方一把拉住：“等等！”

    玉成一愣，正欲再问的时候，却见韩方的手又探进棺材，一阵摸索，过了好长时间才直起了腰，这时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灯光虽然微弱，玉成却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是一方砚台。

    只见此砚造型古朴，呈暗绿色，似刚从水中捞出一样。黑色条纹，自然流畅，线条清晰，上方精心雕刻着六条栩栩如生的云龙，龙头向心共戏一珠，宝珠形的盖钮上阴刻一“君”字。

    见此，玉成惊愕不已，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盘，盘龙砚……”

    这方砚台和传闻中的龙砚竟然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韩方会在一个老仆人身上寻到这个稀罕物，太匪夷所思了。

    砚台握在手中，韩方眉头紧锁，脑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画面：接到密旨后，他便着手开始了前期工作。首先是针对龙砚的外观以及材质进行了大量分析，并查阅了有关龙砚的史料，还仔细查看了袁大公子送来的图样。他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龙砚，但这方砚台的形象早在脑海中扎了根，清晰无比。现在手捧砚台，他不禁心潮澎湃。没错，这和他脑海中的龙砚一模一样。

    但是，还是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在老仆人身上出乎意料地发现了龙砚，这么珍贵的东西，刘云轩怎么会交到她手中？或许是家有内贼？这个仆人不简单啊！韩方一头雾水，原地呆立了五分钟。

    韩方愣神，玉成却大喜过望，真没想到，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可好了，袁大公子可以交差了，说不定大总统还会赏自己一官半职呢，这后半辈子可就平步青云了……玉成喜滋滋地正做着美梦，猛然抬头，却发现师傅的神情不对，正欲问时，韩方一摆手，低声道：“先回后院！”

    （摘自《龙砚——绝命追踪83天》 澹台镜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