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苡（资料图片）

    素珠，和它的名字一样朴素。

    初见时，你会把它当成一棵瘦弱的玉米，纤细的身姿，窄而长的叶子，花儿也不绚丽，更没有动人的姿态。

    如果你不认识它，从它面前走过，你的目光一定不会在它身上停留。

    它才不管这些呢。它不用吸引你的目光，不渴望你用赞美来浇灌它。它兀自吸取着阳光、空气、雨露和泥土中的养分。

    它总是站在院子里不碍眼的地方，甚至是大门外那小小的一隅。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都与它无关。

    它悄悄地生长着，直到结出果子来，它的果子像一颗颗绿宝石，一时间，“六宫粉黛无颜色”。

    素珠成熟了，珐琅质的色泽，坚硬，圆润。你没想到，普通的它，竟有一颗美丽而坚强的心。你更没想到的是，它坚硬背后的柔软一穿即过。

    如豆的灯光下，母亲把素珠一颗颗穿起。长长的丝线，穿起了一颗颗素珠，也穿起了碎碎的星光，更穿起了一个个随风而逝的日子。

    于是，我和姐姐的手腕上便有了万种风情，也有了母亲虔诚的祝愿。木门上垂下了一串串素珠，在风里摇曳着，闪着亮光。秋风以为它是一架竖琴，“低眉信手续续弹”。

    其实，它真正的名字叫薏苡，素珠是它的乳名。

    人们叫它薏米的时候，它是一种营养美味的食物。把它写作苡仁的时候，它是一味健脾益气的中药。只有称它素珠的时候，它是一种属于乡村的饰物。还有人叫它菩提子，那时候，它是佛珠，是一颗慈悲心。

    我仍喜欢叫它素珠，就像喊一个伙伴的小名。我也喜欢母亲轻唤素珠儿，带着老洛阳的乡音。

    我多年不见素珠，偶然看到它的图片，那些手串，那些门帘，那些薏苡茶、薏苡粥，以及那过去的岁月都呼啦啦地从心底飘起。母亲念叨素珠的声音，在岁月的长河里并没有改变。

    每个母亲都是一个素珠，无论薏米、苡仁、素珠、菩提子哪个名字，只要你需要，一回头，她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