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飞公司生活区“东航嘉园”内的独立别墅 新华社记者 李博 摄

    □据 新华社郑州8月11日新媒体专电

    核心提示

    河南安飞电子玻璃有限公司（简称安飞公司）在郑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15幢神秘别墅，10年无人居住。

    该公司破产后，这些神秘别墅又在一些部门和国企间被反复“转让、贱卖”。而在此期间，因为补偿金额过低，安飞公司与职工之间迟迟未达成破产补偿协议，引发职工对安飞公司资产流失的高度担忧。

    在15幢神秘别墅数次易手背后，“国资系”企业到底是“拯救国企”还是设局“恶意破产”？

    1 “豪华”别墅早已被“贱卖”

    在郑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河南安飞公司生活区“东航嘉园”内，3排15幢欧式风格的独立别墅格外“扎眼”。据记者调查，这些外观豪华的别墅全部为地上地下结构，其中地上两层，地下一层，除一幢正在装修、一幢完成装修外，多数别墅毫无入住的痕迹。据知情人反映，这些别墅每幢面积都超过500平方米，配备中央空调，“仅装修需要的人工费就得20万元”。

    原安飞公司职工反映，这些始建于2003年的别墅，10年无人居住，直到近期安飞公司职工因为破产补偿过低，要求将别墅变现解决失业职工补偿问题时，才得知这些“豪华”别墅早已遭到“贱卖”，并非安飞公司的资产了。

    据了解，2003年正式投产的安飞公司由号称“世界玻壳第一”的河南安彩集团与南京华飞彩色显示系统有限公司、乐金飞利浦显示投资有限公司三方合资成立，注册资本5.5亿元，三方持股比例分别为66%、20%、14%，投资总额高达17亿元。2006年该公司年销售额高达8亿多元，资产总值超20亿元。

    2007年，随着安彩集团宣布破产，安飞公司划归河南省国资委，安彩集团所持股份也被全额转给国资委所属的河南省国有资产经营有限公司（简称河南国营公司）。2011年10月，安飞公司宣布破产。随后，被河南省另一家省级投融资平台——河南省国有资产控股运营有限公司（简称国控公司）全资的河南国控宇飞电子玻璃有限公司（简称宇飞公司）接管，宇飞公司接收了部分安飞职工，并租赁安飞原厂址、设备进行生产。然而，好景不长，2013年6月，宇飞公司宣布停产，并向员工发布了解除劳动合同的告知书。

    经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破产重组后，安飞公司职工才得知，因债务纠纷，安飞公司早已将15幢别墅及其土地权益转让给了河南国营公司。2010年5月，河南国营公司又以2000万元的价格将15幢别墅及其土地权益卖给了郑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下属的国有企业——郑州东航房地产开发公司。

    今年8月8日，郑州经开区管委会回应记者称：“2011年8月，经开区招商引资领导小组会议研究决定，本着‘不挣钱、不补贴’的原则，已把15栋独栋套房奖售给了经开区做出重大贡献的企业。”

    据郑州市经开区管委会的回应，位于郑州市经开区第九大街东、经南三路北的15幢未完工别墅，占地48.444亩，土地性质为工业用地。2010年5月，根据经开区管委会安排，郑州东航房地产开发公司以2000万元价格从河南国营公司手中购得15幢别墅及土地权益。其中，2009年7月，郑州东航房地产公司支付河南国营公司1000万元作为收购定金；2009年9月，安飞公司因生产需要，向郑州东航房地产公司借款1000万元。

    2 别墅的去向竟成谜

    而据记者采访了解，由于这些别墅所占土地的性质为工业用地，且没有相关审批手续，此前曾被疑为“违规建筑”。而国有的郑州东航房地产开发公司低价买入豪华别墅后，居然没有通过手续变更予以“出售”，而是被当地一些部门处置，“奖售”给了企业使用，其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令人费解。

    这些别墅的建设手续是否完备？别墅最终“奖售”给了哪些有重大贡献的企业？记者向郑州经开区宣传部门提出上述问题的采访请求时，一名负责人承诺安排工作人员联系相关部门做出解释。但此后记者数次联系无果，截至发稿时仍未得到答复。

    别墅的去向成谜，等待补偿的安飞职工对于售出15幢别墅所得的2000万元资金的去向更为关注。由于签署别墅及土地权益转让合同的甲方为安飞公司的大股东——河南国营公司，记者向该公司采访资金去向时，该公司办公室负责人表示：“查阅了公司所有的存档资料，都没有发现当初的转让合同，且国控公司成立时，从国营公司调走了一些经办人，当时很多资料都是保存在个人手里，他们可能比较了解情况。”

    而国控公司办公室主任吴枚则否定了河南国营公司的说法。据吴枚介绍，从河南国营公司调入国控公司的人员包括一名干部、一名工作人员，共计两名，“而他们也不知道相关情况”。

    据测算，这15幢别墅每幢及所占土地权益价格仅为133万元，每幢别墅500多平方米，每平方米仅合2600多元，价格之低令人咋舌。

    3 “安飞的资产迟早会被转移完的”

    安飞公司宣布破产已近2年，时至今日仍未办理完资产清算手续。“安飞公司破产后，从未见过相关部门公开公司资产债务清算的情况，安飞公司说没钱要压低职工补偿金额，可那么多钱都到哪儿去了？”许多安飞公司的老职工都担心地说，“安飞的资产迟早会被转移完的。”

    据记者查阅此前的新闻报道，作为国有企业，早在发起成立安飞公司的大股东——河南安彩集团破产之时，安飞公司就被卷入“国资系”设局转移国有资产的漩涡。2007年，安彩集团申请破产。当时的报道称，安彩集团破产之时，安飞公司的净资产被评估为区区310余万元，然而由于安飞公司与安彩集团之间存在大量不明账务，随后安彩集团将所占的安飞公司股份全部转让给了河南国营公司，此举意味着“安彩集团的‘优良’资产，已被‘安全’转移给国资部门”。

    安飞、宇飞、旭飞，同为河南“国资系”一手打造的电子玻璃行业“飞”字系国企，如今命运各异，“会不会殊途同归”，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问号。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尽管这些国资企业仍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流转，安飞公司的千余名职工却正在忍受窘迫生活的煎熬。

    “安飞没了，宇飞来了，到底还是没有救活企业，把青春献给了安飞，最后还是要迈入4050的求职队伍。”一名看尽安飞公司10年兴衰的张姓职工苦笑着说，“自己看不明白，当初的安飞拥有世界先进的生产线，现在怎么走到了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