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美丽的洛阳女孩,无数文人骚客为之倾倒,挥笔写出车载斗量的诗句来形容她的美貌,就连那个“秦罗敷”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她就是莫愁。
梁武帝萧衍笔下的莫愁深情款款:“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提履箱。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早嫁东家王。”(梁武帝《河中之水歌》)梁武帝身处南北朝时期的乱世,只能偏安于南京称王称霸,而不能金戈铁马问鼎中原。因此,他只能在梦中游一游洛阳城。而那个叫莫愁的洛阳女孩,在他的笔下也这般无奈,虽然一生安享富贵,却心有余恨,“恨不早嫁东家王”,邻家那姓王的多情少年曾怎样撩动着她的心弦?
年少轻狂的王维更是顺着梁武帝的笔调,对洛阳女孩莫愁极尽挖苦之能事。他在《洛阳女儿行》中说莫愁生活骄奢,比石崇还要富贵,铺张浪费严重,贵重的珊瑚也时常随便送人,虽然尽享富贵,内心却极度空虚,一曲歌罢,呆呆坐着,宛如木偶。
不过,洛阳是梁武帝心中的故土,他并没有到过洛阳,他笔下的莫愁,难免带着自己的小情绪,他以为洛阳女孩也像他一样心存遗憾。而少年时期的王维,第一次踏进繁华的东都,他笔下的莫愁也难免带着自己的偏见,一厢情愿地认为洛阳的女孩都嫌贫爱富。
我想,只有老家离洛阳很近并不止一次来过洛阳的李商隐,对洛阳女孩莫愁的感觉是最真实的。“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李商隐《马嵬》)这儿的莫愁,不再是那个心存遗憾的莫愁,也不是那个内心空虚的莫愁,而是普普通通的良家女子,平平凡凡地活着,一辈子衣食无忧,一生安安稳稳。
不奢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富贵荣华,只希望拥有切切实实的爱情,只守着一个人,天荒地老,这才是莫愁,这才是洛阳女孩的形象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