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一批的蒋介石行馆,是陈诚于1949年1月接任台湾省主席后,经请示蒋介石开始修建的,共有8处,包括澎湖两处以及台湾本岛的台北、草山、大溪、日月潭、高雄、四重溪等6处。由于蒋介石生活朴素,行馆均维持俭朴摆设,格局为日式风格,有花木和绿地供其散心。各个行馆的内部摆设与布局基本一致,但是因为宋美龄的生活方式西方化,对卫浴设施有特别的要求,行馆改建较多的部分是这些。另外,蒋宋两人的作息习惯不同,通常两人的卧室是分开的。行馆多建有礼拜堂,以方便笃信基督教的蒋宋做礼拜。
澎湖第一宾馆是蒋介石1949年在台海间观望,乃至决定抵台长住的第一个地点,这里原是日本海军招待所。之后蒋介石从南台湾上岸,到日本海军招待所的西子湾宾馆居住。1949年6月,蒋介石离开高雄北上,先后住过大溪行馆与台北草山行馆,前者是日据时期桃园公会堂,后者也是日据时期即有的贵宾馆。
从1949年到1950年中期,蒋介石四处奔波,徒劳无功,没有心情大兴土木。另外,当时蒋介石一心想反攻大陆,大力倡导“三年反攻”论点,号召来台军民无须置产、买地,没有心思在台湾盖新房或另辟行馆,因此沿用日据时期皇族招待所作为其休息和筹划的场所。1950年,蒋介石定居的士林官邸,其前身也是日据时期的士林园艺试验分所。
那时解放军咄咄逼人,随时都有跨海一战的可能,美国人彻底看衰蒋介石的掌控力,开始了撤侨行动。当时台湾政局动荡,蒋介石在行馆与幕僚或重臣商议政事,做出不少重要决定,涵碧楼等地因此成为台湾历史的重要舞台。
在心态上,蒋介石明显还是过客,虽然他败退台湾,很是狼狈,但他还在期望政局出现奇迹,即便入住草山或士林官邸,他仍把这里视为其在台湾的暂居场所,是临时为接待来访政要而兴辟的招待设施,那时蒋介石并不想就此在台湾落地生根,也没有直把他乡当故乡的无奈。
20世纪50年代初期政局动荡,蒋介石靠着朝鲜战争的爆发重新与美国接上线,在台湾稳定下来,偏安局面已形成,流亡海外的想法成了昨日黄花,蒋介石与亲人在各地行馆团聚共享天伦,似乎越来越成为其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相比之下,各地为招待蒋介石巡视而设的行馆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地方官员希望蒋介石在繁忙之余到此散心,排解郁闷。
角板山、大溪等地之所以能让蒋介石流连忘返,主要是因为当地的风光颇似蒋介石的家乡奉化溪口,禁锢在台湾这座孤岛上的蒋介石,在此可以排解思乡之情。虽然为应对大陆方面原子弹试爆成功,蒋介石在台湾的多处重点行馆都加装了反核爆装备与战时紧急指挥设施,但在美国杯葛之下,反攻大陆渐成口号已是不争事实,蒋介石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与蒋介石渊源最深的慈湖行馆,便是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当年蒋介石路经慈湖,深觉此处地灵人杰,风光颇似溪口,就在桃园乡间盖起了这栋以居家为核心理念的四合院式的行馆,行馆仿照其奉化祖屋的格局兴建,蒋介石主动提供设计想法和图纸,行馆的建筑形式在台湾独一无二。或许,慈湖行馆只是反映了蒋介石内心深处的无奈,他此生再也无法重回故里,因此他才要在异乡孤岛重建故乡建筑风格的行馆,只是没想到蒋介石去世后,此处竟成了他灵柩的暂厝之地。
相较于蒋介石的排场,蒋经国比较随和,几乎无处不可住,除鲜为休假入住行馆、不擅住蒋介石用过的房舍外,他在生活起居方面几乎没有什么禁忌。他代表蒋介石定期问候在台政要耆老,受命四处巡视军队时,多半选择住在部队营舍,这样有利于安全防卫,隐蔽其行踪,也无须做太多的特别安排。各部队时常会把招待蒋介石与蒋经国的房舍空置下来,以备未来“两蒋”视察不时之需,也正是因此,目前台湾各营区仍有不少“总统行馆”可供人们凭吊。
(摘自《蒋介石后传:蒋介石台湾26年政治地理》 师永刚 方旭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