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广川流, 驱马历长洲。
鹊飞山月曙, 蝉噪野风秋。
——上官仪《入朝洛堤步月》
上官仪,陕县人,贞观初年进士及第。李世民筹建弘文馆,上官仪是第一批弘文馆学士。他是继虞世南之后受到唐太宗、唐高宗宠信的诗人。永徽年间,他见恶于武则天;麟德年间,他被告发与废太子忠通谋,死于狱中,家也被抄。
他在贞观年间以写景清丽婉转而见长,把五言诗的写景技巧大大推进了一步,人们竞相效仿,谓之“上官体”。他最有名的诗当数这首《入朝洛堤步月》。
上官仪所处的时代正是由齐梁诗风向近体诗的过渡期,其诗自然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这首诗写他在洛阳皇城外等候入宫朝见时的情怀。唐宋时,无数达官贵人、文人骚客在洛南居住,当时的安乐镇是东都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现在的隋唐城遗址植物园一带,是当时的最佳居住区。武三思、太平公主、宰相牛僧孺、武则天的母亲荣国夫人等,都住在洛南教义坊。这里有太原寺,寺内有一塔,武则天就是在洛南出生的。
洛阳的皇城靠洛水,城门外便是天津桥(在现在的洛阳桥西约200米处)。唐代宫禁戒严,天津桥晚上要落锁,到天亮时才开锁放行。初唐时,百官上朝必须在破晓前赶到皇城外等候,宰相也不能例外。
诗的前两句写作者驱马沿着洛河堤来到皇城外等候。“广川”即洛水,“长洲”指堤坝。路面铺上沙,便于车马通行,所以又叫“长洲”。洛河水脉脉含情地流着,这里化用古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暗示皇帝对自己的信任,流露出承恩得意的神气。
后两句写曙光初现、鹊飞报喜,写出了太平盛世的景象。这首诗实际上是那些得势当权、婉转献媚的宫廷文人的生动写照。
上官仪的诗华丽浮艳、苍白无力。御用文人嘛,讲究的就是这一套,只要好看,不怕肤浅;只要好听,不怕肉麻;只要主子满意,哪怕狂拍马屁。宫廷里盛产马屁精,中国古代的政治家大多是文学政治家,中国的文学家大多是政治文学家。
上官仪的这种御用情结,后来成为家族遗风,其孙女上官婉儿后来也成了宫廷写手,经常代皇帝品评天下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