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苏味道《正月十五夜》
武周时期的宰相苏味道写的这首诗,往往被误认为写的是长安的情景。其实诗中的“星桥”就是著名的天津桥。天津桥只在上元夜才开放。上元夜就是正月十五,这一天是神都洛阳最热闹、最喜庆的时候,皇帝有时也会扮成普通人,混到人群中观灯。
苏味道和陈子昂等六人一同前往观灯,相约每人写诗一首。这一次应该说是苏味道写得最好。
这首诗描写神龙元年(公元705年)上元夜,官府取消了夜禁,洛河上的天津桥铁索也被打开了,任凭游人往来。月光下,游人或乘车或骑车,熙熙攘攘,尘土随着车马飞扬。女伎们美丽得如同桃李花,边走边唱着歌曲《梅花落》。树枝上挂满彩灯,游人尽情观赏。人们希望当夜的时光流逝得慢一些,以便能够尽兴赏玩,因为洛阳平常实行夜禁,这次机会实在难得。
苏味道文采出众,与当时的崔融、李峤、杜审言合称“文章四友”。但他为人圆滑,常被后人诟病。他在任宰相期间,当时的政治环境很复杂,所以他常常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处事模棱两可。
据说有一次官员请苏味道喝酒,席间请他介绍自己的成功经验,他喝酒喝得高兴了,就实话实说:“(我)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就是说做事千万不要弄得太明白了,一定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一点儿退路也没有了。就好比我们想摸桌子、椅子的棱角,摸这端行,摸那端也不错,反正前后左右上下随便怎么摸都行。
他这样一说,当时的人们便称其为“苏模棱”或“模棱手”,还有人干脆称他为“模棱宰相”。成语“模棱两可”亦源于此。
武则天死后,苏味道开始走背时运了。他被唐中宗李显贬为眉州刺史,家人都迁到了眉州。他一直没有回到河北原籍,最终死在眉州。于是乎历史记载“自是眉州始有苏氏”。
苏味道的第九代孙里出了个苏洵,苏洵的二儿子叫苏轼,三儿子叫苏辙,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