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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一个午后,我拿着相机,背着画夹,到野外找寻那冬日暖阳下飘逸、摇曳的芦花。
我从小就喜欢芦花,喜欢它的多姿,长长的芦秆上布满了一团团、一簇簇暗红的花蕊,如鸡毛掸子似的随风飘摇,煞是惹眼。
等到寒霜弥漫乡野,暗红的芦蕊纷纷憋不住抽出穗来,不到几天的工夫,池塘边、野坡上、沟谷里一片片芦花次第怒放。寒霜染白了芦羽,给初冬的田野增添了美妙的意境,小小的芦花赋予了人们无尽的诗意,历代文人墨客对芦花都有深情的描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漫天芦花迷人眼,久不见意中女郎,猜想有情人定然伫立在彼岸。诗中的蒹葭指的就是芦花。
千百年来,芦花的美常常让人浮想联翩,唐朝诗人雍裕之这样描述芦花:“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诗人把芦花比作雪,铺天盖地的气势,让在芦苇丛里打鱼的渔民都分不清方向,可以想象那飘扬的芦花是何等的惹人心醉啊!
小小芦花历经寒霜的浸染,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在飒飒的北风里,那坚挺的芦秆如长箭般直指苍穹,那飘逸的芦羽又似长缨挥动,摇曳的风采让人忍不住按动快门,拿起画笔,选景、构图,一次次定格,一笔笔临摹,恨不得把最美最艳的一幕,永久地珍藏在记忆的深处。
我一边走一边选景,照完相,我又拿起画笔,把飘飘洒洒的芦花摄进了镜头,把纷纷扬扬的芦羽绘进了画中。一天下来,满眼都是芦花的身影,没有视觉的疲劳,没有奔走的劳累,真是不虚此行,收获的满是欣喜和惬意。
回来的路上,我一遍遍回想着徜徉野外与芦花亲密接触的点点滴滴,思绪久久难平。从儿时三五成群去芦苇丛里抓鱼摸虾,帮父亲去沼泽地里收芦苇、编草席,再到中年时去荒郊野地采风、写生,芦花把我的生命装扮得丰饶而美丽。芦花飞舞间,是满舱的鱼虾,那肥美的生灵,伴我走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雪白的芦羽沾满了我的脸,我也靠着父亲编草席的钱,走进了大学。如今再见芦花,依恋和感激之情依然强烈。
晚上,我洗过澡后,身心俱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恍惚间,我又走进了芦花摇曳的世界,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河水,白白的芦花,我沉醉其间,久久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