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仁伟

    健身回来，我感觉很累，坐在公交车站的排凳上休息、等车、看风景。一个小伙子边打手机边掏口袋，一枚一角硬币从他裤兜里掉了出来，滚到一摊泥水里，在黑色的污泥中很显眼。小伙子瞥了一眼硬币，又沉浸在电话中。一辆公交车开来，他随着人群挤上了车。

    那枚硬币在污泥中闪着光，我没有去捡，我想看看谁会去捡。

    一个行乞的老人，端着搪瓷碗挨个儿伸向等车的人，有人给钱，有人扭头不理。我指着污泥中的一角钱说：“那里有一角钱。”老人看了看污泥里的一角钱，瞟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车来了，我没有上，继续等着看谁会去捡那一角钱。

    一个儿童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眼睛瞄到了那闪光的一角钱，蹲下身要去捡，这时一个高八度的女声喊叫起来：“苗苗，别玩儿泥巴。”儿童说：“妈妈，这里有一毛钱。”女人上前一把拉住儿童说：“脏死了。”儿童不情愿地被拉到一边，噘着嘴。女人低头对儿童说悄悄话，不一会儿儿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群放学的小学生说笑着走了过来，白色的旅游鞋踩在泥水里的一角钱上。一个学生喊道：“老张，你的鞋子生钱了。”那个穿白色旅游鞋的孩子弯起腿，转头看了看鞋底上粘着的一角钱，把脚伸到干地面上，轻轻地磕了磕，那一角钱粘着污泥紧紧贴在干地面上。那群小学生向开来的公交车冲去，一个学生边走边说：“老张，你生的钱都不捡啊？”“你捡啊，你捡了我给你一块钱。”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一首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我走上前，蹲下身，捡起那一角钱，掏出纸巾，擦干净，又从钱包里翻出一个五角和四个一角的硬币，紧紧地攥在手里。

    公交车来了，我登上去，把钱投进收银柜的缝隙里，硬币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滑进了收银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