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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月亮特别亮。说它特别,是因为自从搬到县城,妻常埋怨看不见月亮,一来整日里脚步匆匆,没了月夜散步的心情;二来空气污染严重,很多时候,见到的只是月亮的轮廓。
我决定圆孩子一个盼望已久的梦——赏月。当然,所谓的赏月,其实就是端一盆水坐在楼顶上静看水中的月亮。
月亮升起来了,空气软软甜甜的,有些凉。我抬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月亮,深蓝色的天一片空旷,干净得让人寂寞。月亮像一个新烙的烧饼贴在天上,微微有些发红。远处,金黄的月光下,一栋栋楼房像一个个慈祥的老人,安详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平和而宁静的微笑。
童年时,我们总会在明亮的月光下捉迷藏、玩枪战、比赛捉萤火虫,等到大人一声长吼“看月亮喽”,我们便飞也似的奔向院子,在大人们的指点下,尽情地欣赏月中的美景,放飞想象的翅膀。那月中的桂花树和树下的老奶奶我清楚地记得是看到过的……
月亮终于移进了脸盆里,仿佛一个大玉盘,在水的洗濯下更加光洁,更加明亮。
“爸,怎么看不见月中的桂花树和老奶奶呢?”儿子的问话把我的思绪从遥远的童年拉了回来。是啊,他们在哪里呢?我在水中找寻着,可除了一片迷蒙,什么也找不到!是因为小城不能脱俗的空气污染吗?是因为加厚镜片后面越来越深的近视吗?还是那些美好的景象根本就不曾有过,只存在于美好的想象之中?我不得而知。
我一回头,发现儿子正从水中一次次地往外捧着什么。
“你在捧什么呢?”
“银子。”儿子高兴地叫道,“爸爸,你看,这是一个聚宝盆,里面有捧不完的碎银子!”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缺的是什么——一颗童心。在天真的孩子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纯净,那么美好。常言道:相由心生。在世俗的浸染下,我的心已不再透明、干净,自然也就看不见更多美好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