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绘图 仁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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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晚自习结束后,我们几个小学生边打闹边摸黑回家。一次,我不小心跌入一个土坑内,慌忙爬出来,一瘸一拐前行。
“妈——”回到家我一边喊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母亲一把拉过我,借着昏暗的煤油灯上下打量着我。“这胳肢窝的线啥时候断了?裂开这么长一条大口子,快睡吧,妈给你缝缝。”
妈妈把棉衣摊在腿上,凑到油灯前,把线头放在嘴里湿一下,再用手一捻,好一阵子才把针纫上。开始缝了,母亲的手一起一伏,发出窸窣的响声。她边缝边嘟囔:“今天缝了明天又开,以后再剐破了,我不给你缝……”听着母亲的唠叨,我心里美滋滋的。
18岁那年,我报名参了军。临行前,母亲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到了部队,娘不在你身边,衣服破了,你就自个儿学着缝!”娘说着,不停地用手擦拭着眼睛。
到部队后,领衣服的同时,我们也领回一个近似香囊的小布包。战友们管它叫“针线包”。新兵集训开始了,衣服时常被剐破。我便学着母亲的样子,搬一只小板凳坐下,将衣服放在腿上,穿针引线。在不知被针扎过多少次后,我终于学会了缝补衣服。
后来我退伍了,回乡当了小学教师。如今,我到了退休的年龄,继续留在学校发挥余热。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办公室外传来了孩子们唧唧喳喳的说话声。我打开门,五六个女生挤进屋来:“老师,我的棉衣裂开一个大口子,你给缝缝吧?”一个女生说。“我缝得不好啊!”我有点难为情。“没事,我们不会缝,穿着难看还冷。”孩子们望着我。“好吧,你们得帮我把针纫上。”“行。”孩子们答应着。
我把衣服摊在腿上,找来老花镜,左手捏着开裂的布边,里一针、外一针地缝起来。衣服很快缝好了,孩子们又唧唧喳喳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