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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湖南桃源有好山,山因桃花源著名;我却说,桃源也有好水,水以夷望溪著名。
乘船一进入夷望溪的怀抱,便觉得自己进了一个绿色而透明的世界。山是绿的,水是绿的,水上的船和船上的人也是绿的。小船如画般优雅行进,桨声欸乃让这溪水显得更加幽静碧蓝,像要把我带到梦里去。两岸苍翠的竹子向溪水伸长了胳膊,像要拥溪入怀,那些翠绿就没遮没拦地洒了下来,凝重而痴情。
船快到水心寨时,溪水骤然变瘦了,像本来苗条的少女束紧的腰身,那一溪绿如颜料的堆砌,更加集中和凝练。小船在水面上划过悄无声息,要不是姑娘摇桨的手臂如白鹤亮翅将满溪的金屑与银碎搅动,我真以为船是静止的呢!
站在船上向后望,船儿将水面犁开一道道深蓝的痕迹,如蛇爬行时分开繁茂的青草。水心寨、象鼻山、蛇伏山因为船的贴近和绿的烘托,原本不高大的它们都显得光彩照人。圆圆的钟山与圆圆的鼓山毗邻,间隙处好像烟的水雾漫了过去,恰似沐浴中的少女,透出朦朦胧胧的秀美。
山色映照在两岸岩石上,岩石的下层、中层、顶层依次呈现出暗青、深蓝和淡绿,像是有一个能干的画匠在颇费心思描绘杰作。岸边苍翠的竹子和树木的影子在岩壁上婆娑起舞,把山舞弄得灵动和轻狂起来。
小船驶过水心寨,沿西北而上,溪就由瘦变胖了,如怀孕的女子,丰腴而饱满。溪水的绿由浓变淡。小溪如“S”形状绕来绕去,淡绿中透着清澈,那种清澈是我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远远赛过桂林山水,有一股撼人心魂的力量。
水底有黑、白、花色的螺蛳,或如哲学家沉思不语,或如舞蹈家脚步轻挪,在柔软的泥上划过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它们是快乐和幸福的,能够享受这清澈透明的世界。
如果说夷望溪的绿是她的容貌,清澈是她的品格,那么静谧就是她的气质了。你看:船驶入那瘦弱的溪道后,四周的安静,让我在两米外都能听见撑船女孩的喘息声。我低头尽情地贪婪地感受这满溪的宁静,好让我记忆的芯片上永远储存这小溪的静美。
此时,有云彩飘来,溪水的南头和北头就呈现出一明一暗两种色彩,正如人的快乐和忧伤。阳光如少女的秀发倾泻而下,暖暖的、幽幽的,注满一溪的温柔,让人物我两忘、乐不思归。我仿佛觉得自己成了溪水里的一种植物或动物,与静美的绿色融为一体,身心被都这溪水涤净了。
回来的时候,我跪在船上,灌了满满一瓶溪水带回家,算是把夷望溪的美色收藏了,把对夷望溪的恋情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