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很多地方都可看到槐树。与田地里成片的稍俗艳的桃、梨之花相比,槐花更显朴实。一树槐花,纯净;一地槐花,纷乱;一大片槐花,烂漫……
槐花盛开的时节,空气中花香浓郁。孩子们像猴子似的,嗖嗖地爬上槐树捋槐花,全然不顾树上的刺儿划破了衣服。
男娃娃身上的每个口袋里都塞满了槐花,女娃娃的头上洒满了槐花,他们的耳朵上也挂着槐花串儿,悠悠地打着旋……篮子盛满了没有暂且不论,那是大人操心的事情。一个个爬树的娃儿,嘴里早已塞得满当当的,连说话也变得呜呜啦啦的。
我家后院里有一株槐树,年年开花。每年花开时,便有本家族的孩子来采摘。小时候,我喜欢生吃槐花,后来由妈妈蒸给我吃,浇上浓浓的蒜汁,味道十分鲜美。进城20年了,我依然难忘妈妈蒸的槐花。
有一次,我翻看自己结婚时照的全家福,那时母亲还年轻,脸上洋溢着慈祥、幸福的笑容。去年春节,我们兄妹数人驱车350公里,到山东曹县那个名叫刘菜园的小村子看望舅舅,舅妈、姨妈与我们相拥而泣,我们表兄弟姊妹17人,第一次聚在外婆家,我母亲却早已不在人世……
槐树枝干乌黑、枯瘦,然而春天一来,槐花绽放,满树雪白,花似珠玉,芳香扑鼻。想来,那槐树正如一位平凡的母亲,孕育出了一群清秀的儿女。
槐花盛开时节,父亲叮嘱我到母亲的坟前看看,我拒绝了,我怕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思念之痛。
故乡的院落早已破败,槐树也被虫子侵害,荒芜的院子里,野草有一人高了。这些年来,我很少回去,只在心里默默地回忆母亲,回味故园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