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年未见的同学偶遇,一个说:“老兄,听说你混得不错啊,都当博导了!”另一个说:“惭愧惭愧,我哪里有你老兄混得好啊,你都当厅长了!”
一个“混”字,道出了当今的社会状况。这个状况,就是社会江湖化:官场是个江湖,商场是个江湖,企业是个江湖,文坛是个江湖,演艺圈是个江湖……社会就是一个大江湖。无数的人混在这个大江湖上,有的人发迹了,有的人沉沦了,更多的人随波逐流。
也有人不肯随波逐流,不肯混江湖,这个人就是丁零。他认认真真地做人,认认真真地做事,恪守着自己的理念,虽然他常被别人看成异类。
他捡到一个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铂金包,将它还给失主,不肯接受失主的重金酬谢;他把失主张贴在街上的寻物启事全部撕下来,拿到工商所举报,工商所罚了失主1000元,奖励他200元,他没有接受爱马仕铂金包失主上万元的酬谢,却收下了这区区200元的奖金……
这个不合时宜的丁零,是作家王石新近发表的长篇小说《隆重纪念一个无用的人》中的主人公。
王石看到了这个社会的弊病,于是塑造出丁零这个人物,希望他传播进步的理念,但是理智告诉他,丁零不可能肩负起改变现状的重任,于是他满怀悲情地安排了丁零死于车祸的结局:丁零不是因为违反交通规则而死,恰恰是因为太遵守交通规则而死。
丁零,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哲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一个无用的怕老婆的小人物,但他是一个有着大精神的小人物。
他的死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就像一个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人,发现现在的世界里没有他的位置,最终只能离开。但是他既然来过一回,就会留下一点儿痕迹,影响他周围的人,这样就有了隆重纪念的意义。
王石的文风平实简约,没有无病呻吟,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读者能从中看到他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