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仁伟

    我一直不喜欢这个汽车司机，他一闲下来就坐在候车室里抽烟，附近明明有垃圾箱，还总是把烟头扔得满地都是。特别是夏天，他坐在候车室里脱鞋，大脚丫往椅子上一跷，也不管臭不臭。有时他干脆躺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

    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摸索着走了过来，我赶忙走上前扶住老人，问：“老人家，你去哪里啊？”“太平镇。”“哦，坐西峡的车。” 我一边回答，一边把老人扶到车上：“老人家我帮你买票吧！”“好！”老人摸索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10元钱，递给我。

    “别让他买票了，这样的人挣钱多不容易。”原来是那个讨厌的司机。司机说完后，就走到车下招呼旅客了。老人拉着我的手说：“闺女，这次一定要买票，我在栾川4年了，每次回家，这个司机总不让我买票，你看，现在生意不好做，他每天起早贪黑地干，也不怎么挣钱，一大家子人全凭他养活，多不容易，再不买票，我都不好意思坐车了，一定得买，一定得买。”我看老人很诚恳，就帮他买了一张票，送到车上。司机看见了，上前一把夺过票，不耐烦地说：“不是和你交代过了，不让买票，尽帮倒忙。”说完，他就到票房退了车票，把钱塞到老人手里。

    “好人啊！”我笑着称赞，司机笑着说：“老人以前是说书的，就是背着胡琴走街串巷的那种，现在没人听书了，老人就改行推拿按摩，给别人打工，挣很少的钱维持生活，咱挣钱再不容易也比他强多了，少吃一碗饭，把他的车费也省出来了。”我心里一热，多朴实的话，平时我怎么没发现他的好呢？

    快发车了，他又趁发车前过烟瘾，奇怪，烟雾缭绕中的那张脸怎么不那么令人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