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英国已经在世界上率先成立了独立空军,也是在那时,一支攻防兼备的空军蓝图已经绘就。英国既有性能超群、战术卓越的歼击机部队,又有威力巨大、突击性强的战略轰炸机部队,这使它在不久之后爆发的二战中获利巨大:先是在敦刻尔克力挽狂澜,接着又解了伦敦燃眉之急,后来在进攻德国本土时,又抽薪火于釜底。
和德国、英国都不一样,法国盯住了阵地和以往的荣誉。阵地战曾经给了法国胜利的光荣,但它梦想着再一次戴上阵地战的勋章。当别的国家拼命围绕飞机大做文章的时候,它却倾一国之力,构筑了一条法国长城:400公里长的马其诺防线。
不管是短视还是远见,别人都是在向前看,而法国盯着历史。它在胜利中沉睡得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战争的基本法则:决不重复。
于是,法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经历也格外奇特:只有开头和结尾,突然被别人灭亡,又突然被别人解放。
作为镜子,一面经验主义的镜子,曾经诞生了拿破仑,曾经是光荣的胜利者的法国,这一段奇特的历史,让后来的世界警钟长鸣。
说到二战时的日本,与所有的欧洲国家和美国都不一样,它既没有盯着飞机,也没有盯着坦克;既没有盯着对手,也没有盯着自己。
它只紧紧地盯着猎物。
日本是一个没有大战略的国家,它的失败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它既没有国家战略,也没有军事战略,当然更谈不上空中战略。它是以现代化的军队和现代化的武器,打一场落后过时的进攻战。对装备落后的中国军队,它使用的是原始的蛮力和残暴,而不是高超的战略和战术。对现代化的美军和苏军,它也只是使用偷袭。在正面交手中,无论是在哈勒欣河对苏军还是在太平洋上对美军,日军鲜有值得称道的建树,就是偷袭珍珠港也是抄袭英军的“作品”。
日本也是一面镜子,一面战略短视者的镜子。虽然它也有飞机,有坦克,有航空母舰,但它既没有看到天空,也没有看到海洋,甚至没有看到陆地。
它注定要在所有的战场上输得干干净净。
没有现代化的思想,就不会有现代化的军队,就是这面镜子折射出的永恒真理。
再来看看美国,它只眺望未来。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对各国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的全面、彻底的检验。失败是一切失误的必然结果和应有惩罚,胜利则是对正确决策的验证和奖赏。事实无声地明摆着:战争期间,世界各国的军民伤亡有1亿人以上。其中苏联2000万人,波兰600万人,南斯拉夫150万人,英国50万人,德国650万人;在亚洲,中国3500万人,日本600万人,越南200万人,菲律宾110万人。
美国呢?只有30万人!
但是美国参与了除苏德战场之外欧洲几乎所有重要的战役,并主导了其中的决定性战斗,无论是地面的,还是海上的。
谜底在天上。看看欧洲的天空和太平洋的天空就知道了。
美国付出了最小的代价,得到的是整个欧洲和世界的全部大洋。顺便说一句,这是美国日后全球称霸的战略基础。
就像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画上句号一样,美国也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画上了句号。这是一个有着特别深刻含义的场面,让我们记住它:
1945年9月2日,日本投降仪式在美国军舰上举行。
1853年马休·卡尔布雷思·佩里准将进入东京湾时挂的美国国旗在桅杆上飘扬着。
上午7时整,旗杆上又升起一面国旗——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时飘扬在华盛顿国会大厦上空的那一面。
美国人把100年前的光荣和后来的耻辱一齐搬到以杜鲁门的家乡命名的“密苏里号”战舰上。
8时整,日本人来了,乐队高奏美国国歌《星条旗永不落》。
麦克阿瑟以一种战胜者的高傲步履走向麦克风,他指着对面的椅子,严肃地说:“日本帝国政府和日本皇军总司令代表现在前来签字。”
(摘自《赢在制空权》 刘亚洲 著 航空工业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