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要退二线了，这个消息是他亲自告诉我的。他还特意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我已向赵局推荐你接我的班，赵局对你各方面的表现也很满意。放心吧，不出意外，到月底你的‘副’字就可以去掉了。”

    局办主任这个位子有不少人盯着，特别是另一个副主任小孙。虽然局里上下都知道小孙是个“绣花枕头”，但他会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而且比我年轻，比我学历高，比我有背景。因此，与小孙竞争我没有信心。

    我给王主任当助手五年了，苦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手勤脚快，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饭。当然，王主任也不止一次夸我勤快、积极、有能力。现在他退二线，我转正顺理成章，何况有他推荐，更是水到渠成。

    前几天从省里传来喜讯，我们局被评为省级文明单位。记者采访时，要拍一张赵局冒酷暑到乡村调研的图片。赵局点名要我和小孙陪同。临去时，王主任特意交代我要好好表现，这次可能是赵局对我和小孙的考察。

    这次乡村调研本来就是一次作秀，怎样做才好呢？我想只要好好配合赵局就行了。小孙则不同，上下车给赵局开关门，给赵局递矿泉水、递纸巾，甚至还拿本杂志站在赵局身后扇风。

    在一个小村，记者让我们边走边聊，他在前边抓拍。后来报纸上刊登了赵局、我和小孙迈着大步走在乡村街道上的特写图片，头上的汗珠依稀可见。王主任拿着报纸对我说：“小李，这回你放一万个心吧，明天我退二线，后天你的任命文件就会下来。”

    果然，王主任退二线的第二天，局里就下发了局办主任的任命文件，名字却是小孙。我心情沉重地来到王主任家，王主任拿着那张报纸说：“你看看你是咋走路的？”

    在那张图片上，我们三个人都迈着大步，不同的是，赵局和小孙抬的都是左脚，我却抬了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