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三是不是叶永福？公共论坛上的一条匿名留言，到底有多少可信度？看来万沅机械厂的工商档案是关键。如果叶永福真是黑社会，他的名字就不应该在原厂领导的名单里出现，厂子的经营状况也得通过档案验证。既然厂子已经破产，破产程序是否合理合法？审计报告内容如何？大同永鑫成立时的资产到底是不是来自万沅机械厂？

    “哎呀，累死我了！”

    Tina捧着厚厚一摞纸：“张红这个名字实在太坑人啦！你看看，光诉讼记录就有500多条！我都打印下来了。”

    “能者多劳，加油啊！”

    “还加油？都快晚上10点了！你还不走？”

    燕子说：“我再干会儿！”

    Tina嘟囔着出了门，公司立刻鸦雀无声，大厅里只剩燕子一个人。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又是133035×××33：“快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10:00。同样的内容，同一个号码，同一个时间！

    高翔的名片到底哪儿去了？燕子抬手又翻桌子上的文件。茶杯应声而倒，茶水绕着键盘往地上流。

    燕子抓起键盘，一眼看见名片，只是那个手机号码不是高翔的。

    如果那个号码不是高翔的，又能是谁的？燕子索性拨过去试试，铃声响了，对方无应答。燕子举目四望，空空荡荡的办公大厅，被百叶窗帘遮严了。突然又是叮咚一声，燕子心一惊，还好是Tina发来的短信：“公车一直不来，饿死我了！都是为了给你加班，要补偿我哦！”

    燕子连忙拨通Tina的电话：“今晚就补偿你好不好？吃麻辣小龙虾。”电话里一阵欢呼。“不能在楼下等我！你得上来帮我拎包！”燕子提高嗓门说。

    东直门内的簋街，与“鬼”同音，就算到了后半夜，这里的人气也让鬼发憷。

    “干吗突然请我吃消夜？良心发现了？”

    “发现你个大头鬼！我可没带钱啊。”燕子眨眨眼。

    “把你的宝马押这儿，回家取去！”

    “我就把你押这儿，给饭馆洗碗。”燕子说。

    “你就这么对待我！有钱人就是心狠手辣！”

    “那你还敢得罪我？小龙虾没收了！”

    “别……”Tina手护着盘子，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

    燕子被Tina惊悚的表情吓了一跳，压低嗓门问：“怎么了？”

    “你别回头啊！”Tina两眼发直，好似见到鬼了。

    “这招儿你都使过一次了。”燕子不屑地说，可心里还是半信半疑。

    “我发誓！这回没骗你！我拍给你看。”Tina拿出手机摆弄了一阵子，偷偷递给燕子。屏幕上有个穿夹克的胖子，留着寸头，拿着一份报纸边吃边看。

    “还记得吗？上次在员工食堂，那个穿白衬衫的寸头？”

    “是他吗？”燕子的心也悬了起来。

    “肯定是！上次我拍的照片还没删呢。等我找出来！”上回拍的照片果然还在。Tina把两张照片依次放大。两个胖子不但长得像，就连拿报纸的姿势都差不多。

    “我得仔细看看！”燕子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再回到座位上，脸色也白了:正是同一个胖子，千真万确。夜里11点，独自到簋街吃消夜？燕子突然想起什么，向Tina伸出手 :“把手机借我用用！”

    “干吗？”Tina一脸诧异。

    燕子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那个号码。

    “你帮我盯着他，看他有没有把手机拿出来。”她用Tina的手机悄悄按下那个号码，又是无应答。

    Tina微微摇头，那胖子没碰过手机。

    不是他。那是谁？胖子又是谁？ 燕子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回家吧！我送你！”燕子起身去结账。小宝马驶入公寓的地下车库，车载石英钟显示时间：12:35，燕子锁好车门。这里应该很安全：这个小区，不明身份的陌生人，保安不会放进来。只听手机又是叮咚一声，响声在地下车库里带着回音。燕子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她摸出手机：“这么晚才到家，真的不安全！以后一定要早点！”

    果然又是那个号码！燕子的腿有些发软，她环顾四周，快步走向电梯，后来索性小跑起来。电梯间是整个车库唯一明亮的地方。

    电梯门开着，里面充满温暖的光。又是叮咚一声：“不要用电梯！走楼梯！”燕子脚下一个踉跄。

    那人就在车库里！而且把她看得一清二楚！燕子猛回头，昏暗的车库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摘自《黄雀·秘密调查师》 永城 著 现代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