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是霓裳羽衣舞最好的舞者 李玉明 插图

    中华文明，根在河洛。在熠熠生辉的河洛文化中，有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那就是诗、乐、舞三位一体的乐舞文化。千百年来，无数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钟情于此，在洛阳留下了许多与乐舞有关的故事。

    霓裳羽衣舞是唐代乐舞的代表作，也是中国乐舞史上的璀璨明珠。相传开元年间，唐玄宗驻跸三乡驿（在今宜阳境内），望女几山而悠然神往，归来后创作了霓裳羽衣曲，而将其演绎得最好的舞者就是杨贵妃。白居易曾感叹：“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1    女几仙山动玄宗

    宜阳城西九十里，一山巍然名女几。

    女几山是一座仙气氤氲、人文荟萃的历史名山，有许多关于神女的传说。它是熊耳山的余脉，位于宜阳县西南部，山势巍峨，今人多称其为花果山。隋唐时期，在东都洛阳到西京长安的御路官道上，设有许多驿站和行宫，其中宜阳境内的三乡驿和连昌宫，均与女几山相距不远。

    连昌宫是当时的皇家行宫之一，位于洛水与昌水交汇处；三乡驿则是一个驿城，有高大的城楼。开元年间，唐玄宗李隆基往来于洛阳和长安，相传他驻跸连昌宫时，曾登三乡驿眺望女几山，由此触发灵感，创作了霓裳羽衣曲。刘禹锡有《三乡驿楼伏睹玄宗望女几山诗，小臣斐然有感》诗：“开元天子万事足，唯惜当时光景促。三乡陌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

    霓裳羽衣曲表达了唐玄宗对月宫仙境的向往，是融歌、舞、器乐演奏为一体的著名唐代大曲，由散序、中序和曲破三部分组成，共三十六段。其中散序（六段）是曲前部分，节奏自由，不歌不舞，只有器乐演奏，所用乐器有磬、箫、筝、笛等；中序（十八段）又名拍序或歌头，节奏舒缓，以歌为主，也可以边歌边舞；曲破（十二段）又名舞遍，是全曲的高潮部分，以舞蹈为主，急管繁弦，乐音铿锵，收尾时节奏再由快转慢，最后煞住。

    还有一个说法，唐玄宗望女几山而悠然神往，作了霓裳羽衣曲的散序，即曲前部分。不久，西凉节度使杨敬述进献印度《婆罗门曲》，他又吸收此曲音调，最终完成了后面部分。

    无论哪种说法，都认为唐玄宗创作这首描述月宫仙境的美妙乐曲，是受了宜阳境内这座女几仙山的启发。

    在古代帝王中，唐玄宗的音乐素养是超一流的。他“性英断多艺，尤知音律”，既是多产的作曲家，又是出色的演奏家，几乎没有他玩儿不了的乐器。出于对音乐的热爱和痴迷，他还在宫中亲自执教，培养了一大批梨园弟子，其中有李龟年等知名音乐家。

    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的得意之作，他曾亲自教梨园弟子演奏。宫廷舞蹈家杨贵妃的出现，更使霓裳羽衣舞盖过了前人。

    2    贵妃翩翩舞霓裳

    毫无疑问，杨贵妃是霓裳羽衣舞最好的舞者。她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明眸皓齿，姿质丰艳，且通音律，善歌舞，有十分出众的音乐才华。唐玄宗本是她的公爹，两人的爱情虽受非议，但也因一曲霓裳羽衣而升华。

    杨贵妃小字玉环，出生于公元719年，10岁左右父亲去世，她就被寄养在洛阳的三叔杨玄珪家中，并受到良好的教育。

    公元734年夏天，唐玄宗的女儿咸宜公主在洛阳举行婚礼，16岁的杨玉环也参加了。寿王李瑁是咸宜公主的弟弟，他对天生丽质的杨玉环一见倾心，回去就让母亲武惠妃出面，请求父亲让他把杨玉环娶回家。于是，唐玄宗下诏册立杨玉环为寿王妃，两个年轻人从此过上了甜蜜的生活。

    然而没过几年，唐玄宗最宠爱的武惠妃去世了，他因此终日郁郁寡欢。有人见状，便进言杨玉环“姿质天挺，宜充掖廷”。

    唐玄宗将杨玉环接到临潼温泉宫一看，果然美貌过人，且能歌善舞，堪为知音。只是公爹与儿媳的名分仍在，怎么办呢？56岁的唐玄宗想了一个点子，以为窦太后祈福的名义，让22岁的杨玉环出家为女道士，道号太真。5年后，他又将大臣韦昭训的女儿许配给寿王李瑁，同时让太真还俗，入宫册立为贵妃。

    杨贵妃与唐玄宗志趣相投，在一起总少不了歌舞尽欢。两人在温泉宫初见时，唐玄宗就曾以霓裳羽衣曲作导引，杨玉环当即翩翩起舞，宛若仙子，使唐玄宗如获至宝。洛阳人张说在《华清宫》一诗中，曾描写当时的情景：“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此后，唐玄宗一直非常喜欢、欣赏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自己也常在一旁伴奏。他虽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杨氏一门因此封侯拜相，权势熏天。其中杨贵妃的堂兄杨国忠更是身居要职，总揽朝政。

    不过，常言道物极必反。唐玄宗对杨氏一门的纵容，加上杨国忠的专权误国，最终导致安史之乱爆发，也注定了杨贵妃的悲剧命运。

    3    名曲寂然世难传

    公元755年十一月，边镇节度使安禄山和步将史思明以讨伐杨国忠为名，率15万人马发动叛乱，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安史之乱，也是大唐由盛至衰的转折点。

    次年六月，叛军攻陷潼关。“渔阳鞞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长安城已危如累卵，再也看不到以往歌舞升平的景象。杨国忠建议唐玄宗逃往蜀地避难，可是当大部队走到马嵬驿（今陕西省兴平县西）时，将士们又累又热，拒绝继续前行。他们在太子李亨等人的授意下，提出叛乱是由杨国忠引起的，只有将他和杨贵妃处死，才能平息叛乱。唐玄宗纵有万般不舍，此时也只得交出杨贵妃，以换来军心稳定。

    就这样，38岁的杨贵妃死于乱军之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如流”。6年后，怀着对杨贵妃的无尽情意，唐玄宗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霓裳羽衣舞曲终人散，从此渐渐被人淡忘，竟至“寂不传矣”。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白居易对霓裳羽衣舞情有独钟。他不仅在《长恨歌》中讲述了杨贵妃与唐玄宗的爱情故事，描写杨贵妃死后“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还作有长诗《霓裳羽衣舞歌和微之》，称“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在和元微之（元稹）的这首长诗中，白居易对霓裳羽衣舞的舞姿、服饰等都进行了细致描绘，如“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使其成了后人研究这部乐舞的可靠文献。在调任杭州刺史的几年中，他甚至亲自教歌妓霓裳羽衣舞，可惜等他离开杭州后，歌妓四散，他的这些心血就白费了。

    到五代时，南唐后主李煜曾得到霓裳羽衣曲的残谱。他凭着自己的音乐天赋，与周皇后一起将其整理排演，可惜已非“原味”。到南宋时，大音乐家姜夔在乐工故书中偶然发现了“商调霓裳曲”的乐谱十八段。他为中序第一段填了新词，并将这些片断收在了他的《白石道人歌曲》里。

    宋代之后，霓裳羽衣舞就失传了，但作为中国乐舞史上的璀璨明珠，其光芒会一直存在人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