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快一岁了。从狼窝里抱的,老狼被打死了。”海严说。
狼是聪明的动物,海严朝狼挥了一下手,狼便掉头往沟里跑去,眨眼就没了踪影。
海严搂着梅子边说边顺着沟底往里走,沟底已被冲出红色的土层,这是坚实的黏土,间或有石头裸露出来,沟底没有路也不平展,坑坑洼洼的正好掩盖了人进出的痕迹。
两人牵着马往里走了约两里,过了一个狭窄的入口,眼前豁然开朗:这竟然是个天坑。除了天坑的入口,天坑四周都是悬崖绝壁,直上直下,只有正午的阳光才能直射下来。崖壁上长着草和树,坑底有两三亩见方,东南角有一片竹林,正东面是一片野生桑树、桃树,正南阴暗,是一块红薯地,正北面向阳,是新开凿的窑洞,用竹子做的门扉绿得可爱,坑底正中竟有一泓泉水,泉水边有几棵粗壮的柳树,柳树之间搭了个秋千,临泉搭建了一间日本风格的小竹屋。回头再看,进口处的西南面草地上,一匹白马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草,梅子的黑马看见了,就跑过去与其耳鬓厮磨。
梅子看呆了,回首注视着海严,脉脉含情。
海严说:“这都是为你准备的。”
“不,是为我们俩准备的。”梅子说。俩人又拥吻起来……
突然,沟外传来杨春的叫声:“和尚哥!和尚哥!你在不在?快点儿出来!”
“有什么急事?”激情突然冷却,两人拔腿往外跑,跑到外面一看,杨春在一棵柿树上吊着,狼在下面蹲着。
“啥事?”
“玲子不在家,去县城看贾司令了,可贾司令去武汤陵了,县城那么多日本人,玲子有危险可咋办?我们得赶快回去。”
邙山上的老百姓不怕日军,不但不怕还都去围观,见到贾勋还都笑脸相迎。梅协、贾勋并肩骑马走到一条东西路上,然后下马并肩步行。后面一小队日军,他们肩扛长枪,刺刀闪闪,威风凛凛。路两边锄地的老百姓及路过关窑村、蔺窑村的老百姓,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成群结队,熙熙攘攘,塞满了关窑村通往武汤陵的路古洞。
武汤陵到了。沿着左边一段上坡路,向北登上高坎,上了高坎是一块很大的较为平坦的地块,这个地块不是陵地,因为一眼望去全是庄稼地,有玉米、谷子、红薯,一个地块挨着一个地块,庄稼长势喜人,但仔细往北方看,五百步外有一座破庙,那座破庙就叫汤王庙,往汤王庙后再仔细看,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座土丘,这个土丘有六七米高,那就是举世闻名的汤王陵。
汤王陵原高9米,底部为正方形,顶部略呈菱形,冢前有墓碑,占地约2亩。汤王陵西面原有祭殿,俗称汤王庙,庙西有汤王池。后来发大水汤王庙被冲毁,檩条等随雨水漂到汤冢西沟内,人们认为汤王英灵看中了这条沟的风水,就在沟内重建了汤王庙。此沟被命名为汤王庙沟,后成村落;因沟内有泉水溢出,名曰汤泉,村名也称为汤泉沟,现名汤泉村。
据史书记载,汤王陵在1970年前后曾被平毁,近年来蔺窑村人按原来的大小丈量出陵墓具体位置重修汤王陵。如今,在刻有“商成汤墓”的石碑上,记录商汤生平的文字已经模糊,而且由于雨水长期侵蚀,墓冢的高度也有所下降。
梅协、贾勋站在路坎上向汤王陵眺望了一会儿,梅协摇了摇头,带头下到庄稼地,向汤王庙走去。那一队日军也没法保持队形了,散乱地走近汤王庙。汤王庙处在茂盛庄稼的包围之中,庙前长的是一大片谷子,谷子有半人多高,残碑断碣散落其中;庙后长的是一片玉米,玉米有一人多高,汤王的陵墓就矗立在庙后三十步远的玉米地里。
汤王庙的房顶缺砖少瓦,透光渗雨,门窗也有破损。走进汤王庙,庙内蛛网密布,塑像褪色严重,蛛网缠绕在汤王塑像的头上身上随风飘动。
站在汤王塑像前,梅协凝视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朝后挥手让士兵进来。士兵进来进行简单打扫,然后让护兵把礼盒抬了进来。
扫墓是活着的人纪念死者、寄托哀思最常见的活动,在日本也是如此。有所不同的是,日本人扫墓不是在清明时节,而是在春分、秋分和每年8月的盂兰盆节。
(摘自《玉色瑗姿》 贾海修 著 河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