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张仁杰侧脸看着曾毅，希望曾毅帮着劝几句。

    “回家也好。”曾毅像是根本没看到张仁杰的暗示，他说，“回家休养的话，一来精神放松、心情愉悦，二来饮食起居也更方便自由一些，这样更有助于身体恢复。再让张院长派个护士跟过去照顾，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那就这么定了。”冯玉琴决定下来，就让秘书去安排出院的事。

    张仁杰这才明白过来，冯厅长压根就没打算听取自己的意见。他看着曾毅，眼睛里迸射出怒火。

    半个小时后，方南国的秘书唐浩然赶到医院，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一封介绍信：“曾大夫，这是冯厅长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明天你就去卫生厅报到。”

    晚上邵海波在家里摆下酒宴，一来为曾毅接风，二来庆祝曾毅进入专家组。两人很多年没在一起吃饭了，所以都喝高了，一直到后半夜，才抱着酒杯子沉沉睡去。

    曾毅早晨一睁眼，邵海波两口子都上班去了，桌上留着早饭。

    吃过早饭后，曾毅换了身衣服，出门前往卫生厅。

    南江省卫生厅位于荣城最繁华的天府区，是一座18层高的现代化大楼，远远看去庄严肃穆，很有气势，走近一看，楼下的大院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

    曾毅要去报到的部门是保健局，有的地方也叫干部保健局，隶属于卫生厅，是常设机构，但自主性非常大。

    在国内，有两个部门的领导普遍会低职高配，一个是保健局，另一个就是保卫局。在古代，这两个部门就相当于御医署和御林军，位置非同一般，不是非常可靠的人，那是绝对进不去的。

    就拿省委主要领导的保健工作来讲，以前都是由各省分管文教卫的副省长来挂帅。而现在，一般都是由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兼任省保健委员会主任，向下直接管理保健局。就是卫生厅厅长，一般情况下也很难插手保健局的工作。

    曾毅抬头看了看大楼，心里想着事，迈步就进了卫生厅的大院。

    大院门口的值班室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呵斥道：“喂，干什么的！说你呢，站住！没看到‘来客登记’？”那人说着话，就将值班室门口一块写有“来客登记”四个字的铝制招牌敲得咣当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曾毅抱歉地笑了笑，他刚才真没看到。

    那人态度傲慢，喝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登记！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随随便便乱进。”

    曾毅有点儿不爽，心想登记就登记，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要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能还不来呢。

    此时一辆黑色奥迪车出现在大门口，司机猛按喇叭。

    门卫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还是横眉怒目的他，现在立刻换上灿烂无比的笑容，脚下更是像装了弹簧一样，几乎是原地跳起，向后跳了有一米远，然后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奥迪车没有丝毫的停顿，一踩油门开了进去。

    车子跑出很远后，门卫才直起身子，依旧是朝着那边微笑，右手还抬高了来回摆动示意。

    直到车子的主人进了大楼，门卫才把脸转过来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登记！”

    曾毅本来是想客客气气的，但看门卫的态度如此媚上欺下，他也懒得再客气，说：“登什么记？办事找人的才要登记，我是来报到的。”

    “就是新来的保洁员，也说自己是来报到的。”门卫不屑地看着曾毅，每天在这里打着报到的幌子想混进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他可不信曾毅是来报到的。早在喝问之前，他就已经观察了，这人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而平时那些来报到的新人，只要是到正经的科室，绝对都是开车来的，有的甚至还有专人陪同。像曾毅这么走进来的，不像来报到的，倒像是逛公园来的。

    可惜这里不是公园，公园可没有把门的。门卫居高临下地看着曾毅问：“你是来报到的，那介绍信呢？拿出来我看看！”

    “介绍信是吧？”曾毅心里不太舒服，拿出介绍信时就使了点儿手段，啪一下甩开，直接伸到距离那门卫鼻子不到两厘米的地方：“看吧！好好看看！”

    （摘自《首席医官》 谢荣鹏 著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