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浅吟，咏诵最后一段夜色；鸟儿和鸣，唤醒含露的清晨。

    昨晚我跟儿子相约，晨起打羽毛球。在薄雾中，我俩说笑着出门。

    多日未交手，儿子球技见长。小孩儿不经夸，激动之下用力过猛，球钻进树枝间。儿子绕着树侦察一番后，说：“妈，你托着我上去！”他猴一般伶俐地上树，我踮起脚托着他，无奈他的手离球总有一段距离。此法以失败告终。我投掷石头、踹树，羽毛球躲在枝叶间，就是不肯下来。我宣布：“放弃！”

    得不到的东西，要学会放弃。

    二

    我牵儿子的手散步。行至玻璃自动门前，他神秘地说：“妈，我神力无边，喊一声，门便会自动打开。”

    我装出不屑的样子。只见儿子一副英雄气吞山河之势，大喝一声：“嘛哩嘛哩哄！”玻璃门应声而开。“你还有这等功夫？”我佯装惊奇，成全儿子小小的得意。他也不拆穿我，我和儿子相视而笑。

    三

    女贞树下，五颜六色的小水桶、铲子、塑料盒，散放在泥沙上，孩子们已不见踪影。散落的玩具告诉我，刚刚，这里有一场叫作童年的游戏。凌霄花藤顺墙攀爬，秋风淡淡吹开几朵闲花，一张麻将桌，四个老人，三五个围观者，麻将声、说笑声飞扬……

    阳光透过斑驳的叶，照在老人和孩子身上，流动着闲适安然；青菜、花草，跟着婆婆背井离乡，从乡下移居到花盆里，在城市的逼仄环境中，依然满足地过活。

    四

    细碎的月光爬上紫藤花架，蛐蛐从诗经中跳出来，越过盛唐，吹奏千年不变的笛声。它跳上我的左臂，我用右手捂住它。老公弯腰将它放在草地上，月光被它灵活的足弹跳成银色的碎片。

    长椅上，我躺下，老公亦躺下，不远不近，静寂无语。谁家窗棂，飘一曲清歌诉衷情，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