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 雅琦

    钱奏有个特点，说起话来上下嘴唇翻飞，而且从进办公室到人走灯灭就没停过。

    刚上班，钱奏就被主管副总叫过去。主管副总说：“这么简单的数字都搞错了，你是怎么把关的？”

    “不是呀，领导。这份报表领导要得急，他们没让我过目就送过来了。我这就叫做报表的小梅过来。”钱奏急忙解释。

    小梅进来，钱奏不等她解释就说：“数据没有核对就报给领导，你的责任心哪里去了？如果给领导提供了错误信息，领导按错误信息做出错误决策，那么企业就会陷入被动。我已经向领导作了检查，你把报表拿回去修正一下。”

    回到办公室，小梅生气地说：“我说头儿，昨天上午我就把报表放在你桌上了，你约人喝茶顾不上看，就让我给领导送去，还说出了问题你负责，现在你却当着领导的面训我。你啥意思？”

    钱奏给小梅倒了一杯水，亲切地说：“小梅，领导正在气头上，咱先得给领导降降火吧。领导对我有八分火，你一来，领导转移到你身上的火就不足三分了。你受点儿委屈，部门会给你补偿。把领导糊弄过去了，咱们的事不都好说吗？”

    钱奏伸出手，捏了捏小梅的脸蛋，小梅扭着屁股走了。

    二

    书记把钱奏叫到办公室，说：“你们部门报送的企业文化建设构思很有创意，公司决定推行，并对你们部门提出表彰。”

    钱奏赶紧说：“书记，你不知道为了这套方案我下了多大功夫，光图书馆就去了不下一百次。不是我卖乖，我夜里12点以前就没有睡过，弄得媳妇不愿意，要和我分居。这是书记抓的项目，我累死也得弄好。”

    书记说：“方案还不够详细，你再补充一下。”

    钱奏支支吾吾地说：“我打电话叫兆丰来说……”

    背过身，钱奏打电话埋怨兆丰：“报给公司的文化建设方案，你咋没弄详细一些哩？你来书记办公室详细说说。”

    回到家，钱奏见媳妇坐在沙发上哭。原来，前一段时间，媳妇参加同学聚会，一个男同学向她发起“进攻”，架不住男同学的“狂轰滥炸”，媳妇竟然和那个男同学去宾馆开了房。

    钱奏气得手都哆嗦了，指着媳妇的鼻子骂：“你都孩子他妈了，咋还管不住你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地工作，你在后院给我放火、扒墙、捅刀子。你说你红杏出墙，我也认了，你总得找个比我强的吧？你看看你那同学，要啥没啥，长得跟个倭瓜似的，说你跟他混，我都丢不起人。”

    媳妇抽泣着说：“我也是一念之差。你不也出过这事，你单位小梅的老公都找上门来了……”

    “媳妇，别翻旧账好不好？我在外面打拼，压力大，偶尔放松一下没有啥。你整天在家洗衣做饭，有啥理由红杏出墙？况且你这杏都蔫了，还出啥墙？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的钱奏上门找媳妇的男同学理论，刚想开口说话，就见男同学的媳妇号哭着冲过来，说：“你不管好你那狐狸精媳妇，还倒打一耙。”

    那女人手比嘴快，一把抓住钱奏，屋里出来一堆人，把钱奏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三

    部门的人两天没有听到钱奏扯淡，细打听，才知道他住院了。

    钱奏的头上裹着纱布，只露出紫黑的嘴唇。护士说：“你要好好休息，静心养伤。”

    钱奏摇着脑袋说：“你说得轻巧。谁不想好好休息，可是我能休息吗？部门一大堆事，家里也一大堆事，咋休息？看着部门人不少，都不是能靠得住的，就连简单的报表我不把关都会出错，你说愁人不愁人。家里也不安生，我不能白挨一顿揍吧？我还得找律师，作伤情鉴定，我咋能静下心来？”

    钱奏看不到屋里的人出去了，只管撇着娘娘腔扯淡。

    钱奏的媳妇问医生，对病人有啥要嘱咐的没有。医生写了方子，交给她，方子上写了三个字：少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