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颜晓晨累得几乎站不住了。她骑着自行车赶回宿舍,宿舍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每年的新年,学校有晚上十二点敲钟和校领导致辞的传统,所以每年的今夜,宿舍都会破例,要到深夜才会锁楼门。颜晓晨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反正她们都各有活动,剩下她一人孤零零地辞旧迎新。
因太过疲惫,颜晓晨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没精打采地靠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手机响了几声,她拿出手机,看到有三条未读短信,是不知去哪里嗨皮的那三个家伙发来的,意思大致相同,都是祝她新年快乐。
颜晓晨依样画葫芦地回复完,迟疑了一会儿,打开通信录,给妈妈发短信,“下午给你打了1000元钱,请查收!新年……”后面两个字应该是“快乐”,可是她的手指僵硬,犹如被千斤巨石压着,根本打不出那两个字,她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终于把“新年”两字删去,只保留第一句话,按了发送。
她握着手机,心里隐隐地期待着什么,可一如往日,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就好像她的短信压根儿没有发送出去。掌心的手机像是长了刺,扎得她疼,她却越握越紧。
突然,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沈侯”的名字,颜晓晨的整个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缓了一缓,接通了电话。
“颜晓晨,你在哪里?”沈侯问。
“我在宿舍。”
“赶紧下来!我就在你楼下,快点。”说完,他也不管颜晓晨有没有答应,立即就挂了电话。
反正刚才回来还没脱外套,颜晓晨喝了口水,就跑下了楼。
沈侯没想到,刚挂完电话还不到一分钟颜晓晨就出现了,他笑着说:“你属兔子的吧?这么快?”
颜晓晨问:“找我什么事?”
沈侯说:“去散步!”
“散步?现在?”
“你去不去?不去拉倒!”沈侯十分牛气,作势要走。
颜晓晨忙说:“去!”
颜晓晨和沈侯并肩走在学校里。
她这才发现,这个点儿在学校里散步的人可不少,拉着手的、抱着腰的、搂着肩的,一对又一对,估计都是等着新年钟声敲响,一起迎接新一年的恋人。
颜晓晨和沈侯走到湖边时,恰好新年钟声敲响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静静地听着钟声,一下又一下……悠扬的钟声宣告着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来临了。
沈侯笑着说:“祝你新年快乐!”
颜晓晨说:“祝你新年平安、快乐!”
两人正儿八经地说完,四目相对,都觉得有点怪异,笑着扭过了头,却看到湖边不少恋人正相拥接吻,年轻的躯体,旁若无人地纠缠、热吻,好像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里。
颜晓晨十分尴尬,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搁,似乎不管往哪里搁,都会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转来转去,正对上了沈侯的视线,颜晓晨越发尴尬,急匆匆地扭头就走:“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沈侯凑到她脸前,笑着问:“你不好意思什么?他们都敢做,我们为什么不敢看啊?”
颜晓晨推开他,没好气地说:“因为我是正常人,没有你脸皮厚!”
沈侯把一直拎在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她:“新年礼物。”
颜晓晨没想到还有礼物,惊诧了一瞬,才高兴地说:“谢谢!”
“不打开看看吗?”
颜晓晨打开袋子,柔软的彩色纸里包着玫瑰红色的帽子、围巾、手套。上海虽然不比北方寒冷,可冬天等公交车时,寒风吹到身上也是很冷的。
颜晓晨明白了沈侯要她现在就打开的意思,她把帽子、围巾、手套都戴上后,笑着说:“谢谢!”
沈侯打量着她,点点头,说:“不错,挺好看的,我的眼光不错!”
颜晓晨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边快步走路,一边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过春节时再补你一份礼物吧!”
沈侯说:“别麻烦了,不过,有个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
“我这个学期要补考宏观经济,你能不能帮我考一下?”
颜晓晨收到新年礼物的喜悦淡了几分,沈侯并不是为她精心准备了礼物,而是有所求才给她准备了礼物。颜晓晨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暗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先答应我件事,我就帮你。”
(摘自《半暖时光》 桐华 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