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继远     70后，洛阳土生土长，现在深圳谋职，闲时鼓捣散文，常被误认为老年作者。

    有一次乘公交车回住处，恰巧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上。冷不丁地，我看到车厢侧壁有一团墨痕，巴掌大，似块胎记，凑近看，依稀辨认出“请不要阻止我爱你”“明知做戏”等字样。

    这路公交车，常有身着校服、肩背书包的中学生乘坐，想必是他们在乘车时乱写乱画，宣泄和表达情窦初开的青春。然后，这些涂鸦，随公交车在城市里穿梭。

    唐朝人卢仝面对儿子在其诗书上乱涂乱画时，无奈地感慨“忽来案上翻墨汁，涂抹诗书如老鸦”。公交车保洁员擦拭那些墨迹时，大约也要苦笑。

    涂鸦得到专门的地方去。深圳中心书城有家俗称“狼窝”的餐馆，店内墙壁是模仿原生态的泥坯墙，麦秸秆混着黄泥，直接抹到墙上。店里菜肴除了菜名别致些，味道其实挺普通，但顾客可以在墙壁上涂鸦。

    深圳的年轻白领们，因为工作压力大，特别喜欢到这种地方就餐。于是乎，这家以涂鸦为特色的餐馆，生意出奇好。店家也精明，可能害怕涂鸦者的私人信息泄露，店内严禁拍照。像电影《心花路放》中，黄渤演绎的从“耿浩对不起康小雨”到“耿浩祝福康小雨”的涂鸦故事，此店墙上，不知有无发生。

    涂鸦最正规的去处，还是露天的涂鸦墙。深圳市内有多处涂鸦墙，比较有名的是处于梅林二线公路上的那处。

    沿着梅林水库边风光旖旎的二线公路往北走，在公路和山道分叉的地方，有个歇脚点，涂鸦墙就在那里。山体下部数十米长的水泥护坡上，私人留言之类的涂鸦看不到几个，几乎全是彩漆喷绘成的图形：骷髅？外星人？我看不明白。

    涂鸦墙前有个指示牌，介绍说“最早的涂鸦文化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它与街舞、饶舌、DJ并列为街头文化四大元素”。涂鸦文化既来自美国，加上这面涂鸦墙又是欧美范儿的，难怪我看不懂。

    多年前看过一个故事：画家用于调和颜料的画布，被人当成杰出画作夸得天花乱坠。这面涂鸦墙上有无杰作尚未可知，我只觉得它“高冷”。倒是餐馆里的涂鸦，无关艺术，只关心情，因此更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