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人管头叫“低脑”,《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用洛阳话说就是“大低脑儿子和小低脑爹”。生在人体最顶端的头为什么叫“低脑”,这让很多洛阳人百思不得其解。
据王广庆先生(《河洛方言诠诂》的作者)考证,因为“低”和“顶”声相通,所以“低脑”应该是“顶脑”才对。对此,河南大学张生汉教授另有见解,他说,洛阳话中的“低脑”,其实是“髑髅(dú lóu)”一词的音变。
“髑髅”就是首骨,多指死人的头骨。这个词先秦时就有,《庄子·至乐》篇有云:“庄子之楚,见空髑髅。”晚上睡觉,庄子梦见髑髅跟他辩论,从而得出生而拘束、死而至乐的结论。曹植《髑髅说》延续了道家这种非生非死的观念,认为肉身的生命,不过是“劳我以形,苦我以生”的现实生活的负累,只有在死后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得到快乐。
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的髑髅也常出现在诗人的笔下。杜甫《戏作花卿歌》:“子璋髑髅血模糊,手提掷还崔大夫。”秋瑾《红毛刀歌》:“遭斯刃者凡几辈?髑髅成群血涌涛。”宋代大文豪苏轼的《髑髅赞》中也有“黄沙枯髑髅,本是桃李面”的诗句,与唐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异曲同工,将战争带给人们的痛苦描述得催人泪下。
“骷髅”一词是晋语,怎么会变成咱洛阳人嘴里的“低脑”呢?这得从民族大迁徙说起。元末战乱,“兵戮河南,赤地千里”(温县牛洼村《牛氏族谱》),所以,明朝一建立,就从相对太平富足的山西大批移民。
“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tóng)大槐树。”大批的山西移民来到河南、山东等地,也将他们的方言带来了。现在,黄河以北如修武等地的人把“低脑”说成“得脑”或“得老”,与“髑髅”的发音非常接近,也应该算是佐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