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晨拿了洗脚盆接凉水：“你们都想多了，只是朋友间帮忙而已。就要毕业了，以后能帮到他的机会也不多。等工作后，大家各奔东西，很难再见面，趁着还有机会，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

    吴倩倩好笑地问：“既然你的好不能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干吗还要对他好？”

    颜晓晨反问：“对一个人好一定要他回报吗？”

    吴倩倩犀利地说：“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首先爱的应该是自己。自己都不拿自己当回事，也别指望别人把你当回事！张爱玲那一套为爱卑微到尘埃里，还自以为能开出花的做法，根本不现实。”

    魏彤点头，感慨地说：“就算要对一个人好，也要先选对人。这世上渣男很多，一定要了解他。”

    所有关于沈侯的事，颜晓晨只想藏在自己心里，她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刘欣晖突然觉得有点心酸，说：“晓晨，如果不能两情相悦，千万记住，找个爱你的男人，而不要找一个你爱的男人。”正好此时，宿舍熄灯了，几人不再讨论爱情中值得不值得的问题。

    颜晓晨的选修课学分已经全部修满，这学期只有两门专业课，自己的考试一切顺利，帮沈侯考的宏观经济学也很顺利，阶梯大教室里坐了100多个人，还有几十个人因为来得晚，阶梯大教室里坐不下，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小教室。

    教授和助教根本记不住那么多面孔，同学彼此间也稀里糊涂，颜晓晨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埋头做卷子。卷子答完后却不敢交，一直等到考试结束，在助教收卷子时，她把卷子递给旁边的同学，旁边的同学连着自己的卷子一起递给旁边的其他同学，就这样同学传同学，好几张卷子就一起传到了助教手里。

    颜晓晨低着头，随着人流，迅速溜出了教室。等到了教学楼外，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颜晓晨拿出手机，正想给沈侯发短信，突然，有人在她肩头拍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颜晓晨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欣晖！”

    刘欣晖困惑地看看教学楼：“你在里面上自习？今天不是因为考试多，教室全被占了吗？”

    “我……我不是上自习，我是去找老师问了几个问题。”

    “不愧是好学生。我现在看书，觉得整本书都是问题。”刘欣晖做了个鬼脸，没再多想，亲热地挽住颜晓晨的胳膊，“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

    颜晓晨一边走，一边给沈侯发了条短信报平安，顺便告诉他，她和欣晖一起吃饭，不用在食堂等她了。

    下午时，沈侯到自习室来找她，两人一起复习经济法。

    第二天早上考试时，他们一前一后坐下，颜晓晨也不知道沈侯到底抄到了多少，反正问他，他说应该能考七八十分。颜晓晨算算，期中考试占总成绩的30%，平时作业占20%，期末考试占50%，作业她一直在帮他，应该能拿满分，期末考试拿个七八十分，沈侯及格应该没问题了。

    期末考试周，在复习和考试中一晃而过。大四上半学期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寒假不同于暑假，暑假有不少同学会留在学校，托福班、GRE班、考研班、打工……学校依旧热热闹闹。可寒假期间天寒地冻，干什么都不合适，中间又有个举国欢庆、全家团聚的春节，同学们都急匆匆地往家赶。很快，宿舍里其他三个女孩就都走了，楼里也渐渐空了。沈侯和颜晓晨的家乡距离上海不远，有火车和大巴，交通很方便，不用太担心春运的问题。

    沈侯走前，来问颜晓晨：“你车票订了吗？什么时候回家？”本来他想着两人一起走，大不了他绕一下路，先送她回家，权当去旅游。两人一起上自习备考时，他问过她好几次回家的时间安排，可颜晓晨总是说考完试再说，结果他爸妈看他老不买车票，直接打发人来接他回家。

    颜晓晨说：“再过一两周就回去。”

    “你怎么那么晚回去？留在学校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打工赚钱啊。”

    “财迷。”

    颜晓晨笑笑，没有反驳沈侯的话。

    沈侯忍不住问：“颜晓晨，你家该不会是靠你赚钱吧？你年年拿最高奖学金，可以说学费住宿费全免了，你在酒吧打工，每月应该有一两千块，你又那么节省，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摘自《半暖时光》 桐华 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