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晨用半开玩笑的话打断了沈侯的询问:“我如何花钱、赚钱是我的事,就不劳您关心了。”
“你以为我想关心吗?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对颜晓晨把他当外人的态度,沈侯很受伤,却不愿承认,只能嘴硬地表示根本不在乎。
沈侯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等回到家,开着暖气,吃着零食,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时,想起颜晓晨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宿舍,宿舍里可没有暖气,他的气又渐渐消了。想知道她的消息,又拉不下面子,偏偏颜晓晨也不联系他,让他恨得直咬牙,向他表白的是她,可冷冷淡淡、全不在意的也是她。
正和自己的面子较劲时,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给了沈侯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去联系颜晓晨。
沈侯在学校的官网上查完成绩,给颜晓晨发了短信:“宏观经济学82分,经济法68分,全部通过,可以顺利毕业了!谢了!”
他一边等颜晓晨的回复,一边在网上乱逛,无意中看到一条抢劫案的新闻,记者最后还提醒旅客春运期间注意安全,沈侯又给颜晓晨发了条短信:“春节前是抢劫案高发期,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短信发送出去后,他觉得自己气势太弱,赶忙追加了一条:“你这次帮了我大忙,还没收我的钱,我算是欠了你一份人情,有什么事用得上我,尽管开口。”
沈侯一会儿瞅一眼手机,眼巴巴地等着回复,可颜晓晨一直没有回复,当沈侯都要等得发火时,颜晓晨的短信终于来了,一连两条短信。
“过了就好!”
“好的,我会记得连本带利都收回。”
沈侯急匆匆地发短信质问:“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我短信?”写完了,一琢磨,不对啊!这样发过去不就表明他一直守着手机在等她的短信吗?他立即把短信删除了,决定也要像颜晓晨一样,晾晾对方。
他去喝了点水,又站在窗户边欣赏了一会儿风景,感觉上等了好久了,一看时间,才过去5分钟,显然不够“晾晾对方”的标准。沈侯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实在没事干,开始收拾衣服,翻箱倒柜,把衣服整理好,看看时间,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觉得还是不够“晾晾对方”的标准。他又跑到厨房,东摸摸西看看,甚至拿了个菠萝,削皮挖洞,切好后,端去给保姆阿姨吃,把阿姨惊得两眼发直地看他。
沈侯虽然鬼心眼不少,可做事向来直来直去,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竟然让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觉得这哪里是“晾晾”颜晓晨,根本就是他自己“晾晾”自己。
虽然还是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沈侯再也憋不住,他冲进了屋子,给颜晓晨发短信:“你最近在干什么?”
这一次,颜晓晨的短信立即到了:“财迷当然是忙着赚钱了!”
沈侯感觉好了一点,故意先回复了几条别人的微信,才慢条斯理地发了条短信:“你找了个白天的工作?”
颜晓晨的短信又是立即到:“是啊!”
沈侯笑起来,几日的不舒坦全部烟消云散:“财迷可要明白,身体健康是最宝贵的财富,注意身体。”
“活很轻松,就是发发文件,我身体很好。”
沈侯咧着嘴笑骂了句“财迷”,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
此时,财迷颜晓晨正站在街头,忙着赚钱。
她依旧晚上去蓝月酒吧打工,只是周围的学校都放了假,酒吧的生意也受到影响,冷清了不少,侍者的收入也少了。
临近春节,打短工的工作很不好找,颜晓晨找了一份发小广告的工作,每天中午12点到下午5点,站在街道最繁华的地方发广告。
在寒风中,颜晓晨给沈侯发完短信,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立即接着干活。
每看见一个人,就赶紧把广告塞给人家,动作一定要快。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沈侯送她的帽子和围巾,尽可能让自己保暖,可戴着手套干活不方便,所以没有办法戴手套。
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颜晓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走近她,忙把广告递了过去,对方拿住了,却没有不耐烦地走开,而是站在她身旁。颜晓晨扭头一看是程致远,惊喜地说:“我还纳闷这人怎么不走呢?原来是你。”
程致远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她,视线缓缓地从她的脸上扫到她的手上。
(摘自《半暖时光》 桐华 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