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大雪节气,一年基本进入收尾阶段。雪,似乎就是为写年终总结而设的一章留白。这一年,不管收成怎样,雪一飘,就总是圆满的;若无雪,大雪节气一到,人便会盼雪来。
小雪时,地气尚温,天气轻寒,树叶也斑斓,让人感叹“十月小阳春”。及至大雪来临,气温降下来,空气里才真正有了寒意。天地万物的色调变了,露出一个模样周正的冬天。山水、树木将丰腴、繁华褪尽,将花叶等饰物统统甩在风里。一切都淡了下来,世界有了简单的水墨意境。
一年一度,四季轮换,我们应该顺应天时,把生活切换到“大雪”模式。
白昼越来越短。清晨将近七点,天还未亮透;下午不及五点,暮色已经围拢。一天有十四个钟头,世界都隐在黑暗中。
黑夜在这时呈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力。这样漫长的冬夜,靠什么来温暖自己?
我们早早回家去。
回到家里,擦玻璃,收拾书橱,把屋子烘得暖暖的;涮羊肉,或煮一壶茶,窗外寒风凛冽,不必理它。在灯下,看一幅山水画,读一册老书,或者,干脆钻进被窝,做一场美梦。
前面二十个节气,我们一直在前进。春播种,夏耕耘,秋收获,如今是大雪了。百里之行半九十,我们已经抵达“九十”,需要把冒火的热望冷一冷,腾出心静静地想一想未来。
以往三季的得失,总结一下;最后一搏的着力点,谋划一番。下一步,下一年,从工作到生活,从单位到家庭,从眼前到长远……在一年倒数第四个节气,好好思忖一番。
趁这夜深,趁这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