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大奎

    紧病号遇着慢郎中

　　手术后的第六天晚上，李晓娜竟神奇般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茫然无力，但四肢能伸屈活动，输液时针刺皮肉也有疼痛的感觉了。一家人冰冻的心一下子复苏融和起来，尤其是马万军，激动得像孩子似的，伏在床上呜呜咽咽：“晓娜，你认识我吗？我是万军哪，我没抓住凶手，对不起你呀！”

　　主治医生来为李晓娜查看病情后，面露喜色，长舒一口气说：“总算有救了。枪击太阳穴不死，这本身就是奇迹！”医生告诉家属：下一步是恢复阶段，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医生的话，让晓娜的家人吃了个定心丸，这更坚定了马万军为李晓娜追凶报仇的信心。在女友苏醒过来的第二天，他就从洛阳风尘仆仆赶回家里，把李晓娜的CT片和从她头部取出的子弹交给市公安局刑警队，再次要求尽快抓获凶手李景涛。

　　刑警队的答复是：谁犯罪，我们就抓谁；至于什么时间抓到罪犯，要根据实际情况，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人抓住，因为罪犯是长鼻子长眼长腿的大活人。马万军听得心里十分憋闷，可又无话可说，只好又匆匆赶回洛阳。

　　在李晓娜住院治疗的几十天里，马万军除了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外，就是去当地公安局打听抓捕李景涛的消息。去了多少次他记不清了，可刑警连李景涛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马万军对此非常恼火。

　　“民警同志，李景涛到底抓到了没有？”“你急，我们比你还急。”“我看你们根本不急，这是紧病号遇着了慢郎中。”“哼，像你这样的急病号我们见得多了，再怎么急，也得一个个把脉治病。”

　　“治什么病！你们根本就没有去追捕李景涛。”马万军涨红着脸，“要是真追捕了，这么多天他还能逍遥法外？”“你吼什么吼，这是你想来吼就来吼的地方吗？再叫，把你铐了——妨碍公务。”

　　另一位讥讽他说：“还有脸来这儿闹，杀人犯都让你在眼皮底下放跑了。你要是有种，来个奋不顾身抓罪犯，搞不好还落个见义勇为的英雄称号哩！现在倒问我们要人，怎么着，警察也是人，有本事自己去找人，找着了再来找我们去抓。”

　　马万军一跺脚：“你们不找，我找！”

　　在住院治疗期间，李晓娜大难不死，以顽强的生命力和坚强的意志战胜了死神，冲出了可能导致植物人这一可怕阴影的包围圈，神志很快得到恢复，也能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了。清醒过来后，她注视着一脸疲惫的马万军，问：“李景涛抓到了没有？”马万军安慰她道：“恶人终有恶报，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马万军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多月后，李晓娜出院回家进行恢复疗养。截至出院之日，李家已花去包括医疗费在内的各种费用10万多元，不仅花掉了一家人多年经营粮烟酒批发生意的全部积蓄，还为原本一派祥和的家庭笼罩上一层悲怆阴云。

　　马万军为放跑了李景涛而感到愧疚，他急切地想抓到李景涛。只有早一天找到李景涛，才能使他在愧疚重压之下得到些解脱。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行凶的恶人仍然逍遥法外，马万军内心酝酿好了一个外出私访、追寻凶手的计划。可当他把这一想法说给家人听时，一家人都摇头反对说，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漫无目的地去找一个负案在逃的犯罪分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找到了，仇人相见，人生地不熟的，弄不好还遭恶人毒手。

　　“只要李景涛还活着，他就是钻进地缝里，我也要把他抠出来。我要亲眼看到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押进大牢。不报此仇，枉为丈夫！”马万军说服家人后，转向躺在床上的李晓娜心怀愧疚地说：“晓娜，我是个不称职的男人，没有保护好你，我一定要为你讨还这笔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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