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算盘

　　1990年春，李景涛经人介绍，与李晓娜谈上对象。其实，此时的他已经和同时高考落榜的女同学打得火热。但之所以满口答应介绍人的说合，跟李晓娜谈朋友，一多半是看中了李家做生意得来的万贯家财。

　　李景涛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但也有拨不到的地方。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李家的钱财大权，由李晓娜的父亲李国和一人掌管着。李景涛几次想通过李晓娜套出点钱来，都被李父婉言拒绝。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久，李景涛又以跟李家合伙做粮油购销生意为由，暂借资4000元。这次，李国和答应了。当时，粮油购销生意正好，谁做谁赚，再说，爱女的人情、面子总得顾点吧。谁知，那李景涛得到钱后，根本没拿去干正经事，再也不提什么粮油购销，而是用2000元钱买了一支发令枪改制的小口径散弹手枪，把钱一口气挥霍殆尽。李国和出于父女之情，对此虽然气愤，但也没怎么追问。但自此以后，无论李景涛动用什么招数借钱，他一概拒绝。之后不久，李景涛与李晓娜分手，他很快另娶他人，但欠下的4000元钱却一直未还。在李晓娜的数次讨要下，李景涛的父母替儿还债1900元，余下的2100元任凭怎么开口，他就是不还。

　　4月6日上午，李景涛携枪带款，本来准备去洛阳办事，不期遇上了李晓娜。李晓娜当众问他索要欠款，令他恼羞成怒，于是他在李晓娜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开枪将其击倒，并趁乱抢夺自行车逃离现场，一直朝南狂奔，先是弃车趟过齐腰深的北汝河，把枪埋在沙滩上，而后顺着河湾七拐八抹地向遥远的大山奔去。他本来是想到宝丰火车站乘坐火车的，但生怕警察在那里设卡堵截，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先进入大山躲过风头再说。经过搭乘便车和8个多小时的奔波，他终于在夜色苍茫中潜入了鲁山地界的深山老林中，摸进了看山人临时搭的窝棚里。

　　当时正值农历三月，山风刺骨，寒气逼人，深夜，冻得实在坚持不住的李景涛钻出窝棚，借着昏黄的月光，胡乱在山坡上抓搂些枯枝败叶和荒草抱进窝棚搭盖在身上。此时的他比谁都清楚，他那置人死地的一枪响过，自己就走上了亡命生涯，剩余的青春年华，将在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中度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警察抓住投进大牢。想到这些，他心惊胆战，由怕到恨、悔恨交织，恨的是李晓娜就那么不念初恋前情，当众向他索债；悔的是自己不该那么冲动，那么凶狠地把一个大活人一枪崩了……

　　天麻麻亮的时候，李景涛抖落身上的柴草钻出窝棚，趁着天色未明又向山林深处摸去。他准备找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躲藏几天，直到把带在身上的馒头、糕点、饮料之类吃尽，再看风声行事。他就这样在杂树丛生的荒草莽林中起起伏伏，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才在山坳里找到一个相当满意的地方：一个在乱石堆砌、灌木密杂中隐匿的只容一人进出的天然洞口。洞口上檐前突，可以遮风挡雨，洞不太深，树叶荒草隐现其中。李景涛平心静气吃下了一份晚餐，然后拨开乱草，双手撑住洞口，试探着把下半身子伸入洞口，待双脚着地后，他才把整个身子掩藏在里面。可就在他实实在在坐进洞里时，他感到屁股下边的草叶急剧蠕动起来。他在极度恐惧中双手一摸，一条胳膊粗的冰冷蛇已贴洞壁拱露出来。顿时，李景涛头皮发麻，逃生的本能使他迅速从洞内跃起，双手扒住洞口一蹿，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一直奔跑了足有里把山路才停了下来。幸亏这是一条冬眠还没苏醒的大蟒蛇，李景涛暗自庆幸。

　　李景涛改变了主意：与其在山上担惊受怕，不如冒险下山，远走高飞。当夜，他从原路折回，直奔宝丰火车站，在确信火车站内没有特别情况后，他顺利地踏上了开往重庆的列车。侥幸的是，他在行凶之前，为去洛阳办事带在身上几千元钱，可以不愁眼前的日子。他打算过了风头，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     未完待续 （版权所有 拒绝转载）

　　文／张大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