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春梦，女，25岁，某公司职员

　　采访人：本报记者李静贞

　　时 间：2007年3月29日

　　春梦告诉我，她是看了《洛阳晚报·情感在线》的一篇文章后，才想到把自己的情感经历变成文字的。春梦是一个追求浪漫的女孩，她说她的爱恋来自偶然，却终止于精心营造的牡丹花会浪漫之中……所以，她通过自己的生活阅历意识到情感是个复杂的心理过程，复杂到无人能够随意地把握和驾驭，因为“情感”包容了人世间所有的情绪，比如：愉悦、缠绵、无奈、悲伤、欣喜、失意、绝望……

　　在我形骸放纵时，他出现在我生活中

　　我，出生在一个家庭环境较好的氛围里，感觉从小到大都比较顺利，顺利得使我认为人生大概就是如此了。人生有那么多曲折坎坷吗？当我成年以后，便有意识地想追求心目中的男孩，我才觉得人生的最大不幸是情感不如意。

　　我的家庭条件养成了我大大咧咧的性格，青春年少的启蒙又引导我追求浪漫的情感之旅，去寻找丰富的精神园地。也许在当今高度物化了的社会，人们追求浪漫和情调可能是一种相当的奢侈，但我仍然希冀与追求。我曾交往过一些异性，希冀从他们那宽阔的臂膀间获得我爱恋的依靠和情感停泊的港湾。可是，我失望了，所碰到的男孩，没有哪一个能让我感到有安全感，更没有哪一个能让我产生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的感觉。

　　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放在21世纪的今天应该说不算是什么大龄，可对于出身农村的我来说，年龄成为父母关心的重点，我不得不一次次地相亲和交友，一次次地向父母汇报过程和结果。我从学校毕业后，在洛阳漂泊了几年，看到了太多的分分合合，也看到了太多的痴情男女希望的破灭，让我对爱情一度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世上那么多的痴男怨女，说背叛就背叛了，说拜拜就拜拜了，还有什么样的情感是真的呢？

　　工作之余，为度过这段空虚的时间，我常去泡吧，在酒吧里把自己的精神泡得一塌糊涂，在酒精中忘掉一切。

　　这时，栗出现了。我至今仍然感谢栗，他虽然让我伤心难过，我却对他恨不起来。栗在我形骸放纵时出现在我生活中，拉我走出那种颓废的生活状态，领我走进了一种正常的生活状态。我租住的房子是幢单元楼，栗是住在我楼上还是楼下，我不曾注意过，只觉得他还是带着学生味儿的大男孩，一个十足的“小男生”。我到现在也很奇怪，我们在一幢楼住了将近一年，却很少碰面，更不用说交往了。如果知道后来有这么一段情缘，我何不早点进行呢？

　　在卢舍那大佛前，我默默地为他祈祷

　　那是2005年4月的一天晚上，我过生日便喝得晕晕乎乎，直到凌晨才摇摇晃晃地回家，刚上了几级台阶便滑了下来。醉酒的感觉就是这样，腿脚软得使不上劲儿，胃里翻江倒海，辛辣一阵阵地往上涌。我滑倒在楼梯的一瞬间，终于把持不住，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外倒，吐得一塌糊涂。

　　这时栗下夜班了，刚进门洞就看到了我的洋相。当然，我不知道栗后来是怎么把我拖上楼的。醉酒后的我任性而又固执，蜷曲在阳台上不停地哭，不停地念叨，抱怨爱情的无缘和伤害。栗在一旁不语，也不来劝说我，就那样聆听着，看我渐渐地熟睡去。他就这样一直守着我到了清晨。

　　早上，我清醒了，看到沙发上酣睡的栗，才想起我昨晚的荒唐行为，感到自己很没面子，也感到了几分尴尬。我拿起毛巾被盖到栗的身上，这时栗醒了，他对我善意地笑笑。

　　我与栗熟悉了，在一起交谈了许久。栗其实已经26岁了，个头不算很高。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不同的是我在社会上已经闯荡了几年，而栗才参加工作。栗的家在穷乡僻壤，家庭条件不好，母亲长年有病，弟弟上大学的费用都是靠他供给。但是栗凭着自己的不断努力，从学校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栗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与我的性格恰恰相反。但是在栗沉默寡言的后面，却反馈给我一种令我心悸的信息，使我冰封已久的情感萌动起来。

　　我与栗的交往逐渐多了起来，闲暇时间时常在一起聊天，或者在一起合伙打打牙祭。我在生活中马马虎虎丢三落四，而栗却很注意生活中的一些细节。我热烈而希冀浪漫，栗却冷静执著具有理性。栗曾劝说我少去泡吧，他说：如果是因为颓废泡吧，越泡越颓废；如果是因为失望去泡吧，越泡越失望。栗就是这样一个非常理性的人，当然，我们之间有花无果的爱恋也在栗的理性面前凋零了。

　　多年来，我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这以后栗就担当起我监护人的角色，常常督促我吃早饭。栗说：早饭对身体健康很重要，你那么瘦还不多补充点营养？所以，许多早餐都是栗给我准备的，甚至是栗下晚班后给我准备的。

　　有一次，我的右手摔伤了，缝合了四针。栗知道后心疼得不得了，捧着我的手直唏嘘。此后，栗帮我做饭、洗衣。我生日那天，手还未好，栗陪我到龙门去玩。

　　本来，我打算在龙门周围的风景区转转就行了，两人门票160元对于栗来说太昂贵了，因为他还要顾家。但是栗执意要进里面去，要让我度过一个特别的生日。看着卢舍那大佛慈祥的面容，我的心中升腾起圣洁的意念，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保佑栗吧，保佑他一生平安。

　　我能准确地听出他的脚步声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恋爱是任何话语都难以表述、任何笔墨都难以描述的。我们小心翼翼地交往着，维护着我们之间的情缘。那段时间我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一切，我因为我的快乐和幸福而陶醉其中。我的生活步入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上班下班，做饭聊天，写日记，记下我的内心感受。

　　我这样记录我的心里感觉：在1000个人的脚步声中，我能准确地听出你的脚步，因为999个人是脚踏着大地，而你却是踏着我的心。我开始在我的心里勾画我们今后的蓝图，勾画我们的一生一世。有时候我怕一不小心把栗给弄丢了，梦中猛地翻身起来，才发现脸上挂了几滴泪珠。对栗的思念成了另一种不信任和不安。

　　2006年的春节来临了，虽然公司早就放了假，我却迟迟没回家，一直到了年三十才启程回去，为的就是能够与栗多呆几天。那一段时间，我闲来无聊，除了上街购买年货外，其余的时间就是等待着栗的回来，等待着与栗一起吃饭，一起闲聊，一起度过那温暖的时光。

　　我回家的那天，雪下得很大，路也很滑，栗提着大包小包打的送我到车站。路上，车辆慢慢地滑行着，司机不住地抱怨道路的拥堵，可我却在心里想着这路要是永无尽头该有多好啊，我与栗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    

　　栗把我送上了长途车，我的眼泪差一点儿就要掉下来。我其实是希望他与我一起回家过年的，但我知道这也许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想。雪地里与我挥手再见的栗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黑点，看不见了。远远地，在我的眼中栗还是在雪地里站着。

　　回到家里看到父母，我又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父母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清原本大大咧咧的女儿怎么多愁善感起来。过年的时候，栗给我发了一条祝福短信，我舍不得删除，每天都看得泪流满面。

　　是谁导演了这场戏？看不出什么结局

　　阳春三月，柳絮飘飞，牡丹花也盛开了。我与栗相约赏花，上北邙，走洛浦，王城公园、牡丹公园、西苑公园等等，我们走遍了洛阳城里所有能看花的场所，在这些地方，到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我在照片上笑得很灿烂，一脸的幸福。而栗在照片上一如既往地平淡，可是在眉宇间却透出丝丝的怜爱和无奈。我虽然不知道我的这分幸福能拥有多久，但是，我知道我们的缘分却是如此之远。

　　后来，栗又搞来两张牡丹花会庆典晚会的门票，在喧嚣过后，我们漫步于夜幕下的街道，我感到了无从谈起的凄凉。难道这就是栗要与我告别的预演吗？对于我们这分浓郁的感情，我们谁也不曾明确地点明，谁也不曾给谁一个明确的承诺。也许我们都处在一个矛盾的侧面，处在无法言说的那个爱情漩涡，于是我们共同把“它”称之为缘分。

　　牡丹花会过后，栗搬家了。栗搬家的那天，我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敢出去。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于是我坐在屋里反复地倾听许茹芸的那首歌：“是谁导演这场戏？……看不出什么结局。”

　　一年以后的一个晚上，也就是去年栗搬走的那个日子，我又一次喝醉了，在酒店的大厅里我哭着给栗打电话，打了足足有100分钟。酒店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也不乏有同情的眼神。朋友劝我注意点形象，我全然不顾，心都死了还顾及什么形象！这100分钟的电话仿佛走完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栗做得多么完美啊，连伤害都伤害得如此美丽。

　　现在，能够留存下来的就是我和栗站在牡丹花丛中微笑的那张照片，那笑容定格在牡丹花下，定格在那淡淡的愁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