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大奎
刚到重庆时,李景涛买了一顶长檐遮阳帽和一副茶色大眼镜,时时躲躲藏藏,一看到警察,一听到警笛声就心惊肉跳。可他慢慢发现,别人都忙自己的,那警笛根本不是冲他拉响的,好像偌大的山城根本就不知道他到来似的。他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他在市郊贫民居住的地方租了一间比窝棚好不了多少的房子,又买回炊具、被褥,支起炉灶安营扎寨,并且加入了小商小贩的队伍,过起了逃亡的日子。开始,他准备摆小吃摊,后来考虑到太扎眼,万一李家人寻仇上门,一不小心被堵了门,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于是,他先批发小商品到市场卖,然后改做水果生意。
在惶恐的煎熬中,他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年麦收的季节,思家心切的李景涛偷偷潜回平顶山市妻姐家。让他欣喜的是,正好妻子也在那里。从妻子口中,他知道李晓娜并没有死,身体已恢复得很好,他心里更踏实了。他说服了妻子,带上妻儿一同返回重庆,继续做水果生意。
让李景涛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自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可以踏实地过日子的时候,马万军却不愿放过他,也跟着踏进了重庆市区。
马万军是如何得到李景涛在重庆的确切消息,而后循迹追到这里的呢?
原来,马万军从新疆无功而返后,身心俱伤,焦虑不已。眼睁睁看着仇人从眼皮底下逃脱,他感到耻辱。找不到李景涛,他觉得无法面对未婚妻一家,无法面对钟情的李晓娜。春节刚过,他又急不可待地四处搜集情报,先是到了武汉,后来又寻到广州。这期间,他在不少工厂打过短工,在车站码头做过拉车扛包的苦力。最让他脸红心跳的是,在广州寻仇的3个月里,有20多天,他都游荡在食堂、饭摊内外,不得不捡食别人的残汤剩汁,差点被当地收容所收容遣返。一次,在一河南人租赁房屋较为集中的居民点,为自由进出,他租来一辆三轮车装作收购废品的小贩,别人看他问东问西形迹可疑,竟然向派出所报警……
马万军又一次失望返家,一个原本高大英俊的年轻小伙子,被折腾成了一段黑炭头。李晓娜心酸不已,哭了一阵说:“万军,我们再也不去找他了,让他遭天报,自生自灭吧!咋也不能再把你也搭上了!”马万军却固执地摇头:“我已经发了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李景涛,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转眼就是春天,马万军帮助两家收完麦子后,又开始了他的寻仇行动。他通过暗访了解到,李景涛的妻子好几个月不见,很可能被李景涛接到重庆做小吃生意去了。他兴奋不已。为了证实这一点,他把李景涛家和其妻子的亲戚全部摸查了一遍,在平顶山李景涛的妻姐街坊邻居那里,他查访到,收麦期间,确实有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来这里住过几天,几天后人走了,至于是不是去重庆,没人能证实这一点。
马万军和李晓娜一家都欣喜不已:“苍天有眼,找了他一年多,终于有点儿线索了!”
信心不减的马万军把家里的事稍作安排,带上家中仅有的3000元钱,与好友李遂山一起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来到重庆市区,他根据李景涛做小吃生意的线索,一下车就往小吃摊聚集的地方走。他俩先从火车站、汽车站客流量较大的地方查访,不管是夜市或是白天的饮食摊点,一个不漏地挨个寻找。重庆太大,他们从车站、码头辐射到整个市区,从市区内又查访到市区外,查遍了数万个小吃摊点,但还是不见李景涛的影子。
盛夏到了,号称火炉的山城重庆“炉火”正旺,每天最高气温都在38℃以上。一天上午,马万军和李遂山躺在公园一角树阴下犯愁:李景涛携家带口的,能藏哪儿呢?能带着妻儿过逍遥日子,这样的逃犯真轻松。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可任凭他们磨破铁鞋,李景涛就是不见影子。莫非他嗅到了什么,逃离了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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