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
“同学们纷纷向我求证,问今年咱们的牡丹花会是不是延长了。大家都羡慕我们有福气,能在家门口赏‘姚黄魏紫’……”异地求学的女儿唠叨了半天牡丹,收线了。我望着阳台上正沐春晖开在兴头上的盆栽牡丹,想起当年事──
拗不过正读小学的女儿,我们母女俩也扎堆与四海宾朋同乐。那时节,甲天下的花王在城市中心的王城公园里。尽管被赶集般的人流裹挟着、推搡着,女儿仍蝶似的快乐地徜徉在浓浓春色中。
晚饭时余兴未尽的女儿神秘地从小书包里拽出几枝牡丹花蕾。想起去时的叮咛游时的告诫,我厉声斥责起她。
“爸爸没去看,我想让它们开在家里……”
丈夫好歹哄睡委屈的女儿后,翻找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小心地插入花束。懊恼而疼爱地望着梦中还啜泣的女儿,我和丈夫轻声争论……
那花蕾优雅地在并不华丽的客厅里相继吐蕊,犄角旮旯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倔强的女儿更是用尽浑身解数侍弄护理,企盼花期延长。
在女儿惋惜地将那些残花枯枝塞进垃圾箱的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二进王城公园。循上次曲径,转悠半晌,凉亭小憩时,女儿小鸟般偎我,小声问:“妈妈,同一株上的花苞,为什么有的可以开十天半月,有的就那么几天呢?”
“公园里花多,小伙伴们在一起……”“噢,是不是花朵失去了妈妈和伙伴,很伤心,所以就……”
“尽管开在花瓶不用担心风刮雨浇虫子侵袭,但对花儿来说,它属于春天,开在枝头的花是大家的,生命也就长久;开在手掌里、案几上就成了私属品,生命也会因此变得短暂……”几年后,女儿发表在《寓言故事》上的文章中有这么一段话。
一阵微风攀上阳台,顽皮地摇晃两下怒放的花枝,顺势将窗帘掀开一角,阳光一下子铺满女儿灿烂在相框里的笑脸——东风温煦,阳光醉人,又是春满河洛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