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文/张大奎
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马万军查访了方圆几十里的十几个矿区,这些矿区一般都在山坳深处,清冷而闭塞,根本没有热闹的集市和卖肉的摊点、门店。这时已到农历十月,东北的气温已经让人冻得受不住。衣服没带够,他拄着木棍,咬紧牙关,在寒冷的山区翻了一座又一座山,打听完一个厂矿又到另一个厂矿,终于在一个河南民工的指点下,在远离马桥子矿区数十里的山湾里找到了一个石棉矿。矿区附近有一个规模不小的集贸市场,其间有不少卖肉的摊点。
可是,李景涛的那个朋友已经走了。当地人指着街头最末段一间已关门落锁的窝棚说:“就是那家,关门停业已经几个月了。”“那现在人呢?”“听说去了南方。”马万军不问了,问了也等于白问,南方这么大,谁知是多远的南方呢?
马万军折回大连,把电话打到家里,把扑空的事说给妻子听。李晓娜回电话说,听一个熟人说,李景涛可能在洛阳一个学校门口卖饺子。她哭着哀求:“万军,不管他在哪里,你还是先回来吧。回来歇歇身子再说,要不然会把你累垮的!”“晓娜,别管我,我垮不了。你可要注意保养身体,不要亏了肚里的孩子啊!”
马万军从大连返回郑州,转车来到洛阳。在洛阳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找遍了小到幼儿园、大到大专院校的上千所学校,每个学校门前卖水饺的确实不少,可就是没有李景涛。
马万军气恼、苦闷,愁绪万千。一天晚上,他买回一瓶烈酒带回旅店,自斟自饮借酒浇愁,不觉酩酊大醉。想着两年多来寻仇路上所遭受的屈辱和酸甜苦辣,他悲从中来,怒由心生,边哭边骂:李景涛,你杀了人却躲起来当缩头王八,害得老子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第二天醉酒醒来,马万军接到妻子电话,连声催他赶快回去,家里出事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马万军回到家里。家里什么事也没有,原来是妻子不放心他、挂念他才出此下策的。马万军不好责备妻子,只是从柜底拿出几本日历放在面前,沮丧地说:“晓娜,我们已经寻李景涛几年了,中国的大小城市,我跑了上百个,可李景涛怎么恁难找呢?是不是咱们就要败在这个小子的手里,让他笑咱一辈子?”
李晓娜把几本日历移到自己面前,一页页地翻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丈夫外出寻仇所到的地方、起止日期、所花费用、行程里数和辛酸经历,她还没翻看多少,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伏在丈夫身上呜呜哭地了起来。
良久,李晓娜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每次寻仇扑空,原因就是得来的消息不准,道听途说;只有把情况摸准了,有的放矢,才不会跑冤枉路、花冤枉钱。”她接着分析:“咱们打探李景涛的情况,他可能也在打探咱们的情况,咱可是在明处,他在暗处,很容易得到咱们的情报,咱搞他的情报就难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咱来个外松内紧,迷惑仇人,等他露出尾巴,再出手抓他?有道理,有道理!”
李晓娜娇柔地靠在丈夫胸前,含笑说:“咱们只管安心生孩子养孩子,给李景涛一个不计前仇脚踏实地过日子的错觉,他放松警惕了,准会往家跑。”
马万军对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夫妻“诸葛亮会”后,他果断调整了自己的寻仇计划,不再像以前那样闻风而动,劳神伤财,而是私下里布下“眼线”,密切关注那些李景涛的直系亲戚,自己则在家安心农事,伺候老婆。
不久,李晓娜生下了儿子,两年以后,他们又喜得双胞胎女儿。有了活泼可爱的儿女,家里更加活跃,看着3个欢蹦乱跳的小家伙,马万军底气十足地对妻子说:“晓娜,咱马家收拾李景涛这坏蛋,可接力有人啦!”李晓娜总是通情达理地嘱咐丈夫:“万军,你可千万别把大人们的恩恩怨怨转移到孩子们身上,李景涛是咱的仇家,不是孩子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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