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精会神 检查车况 车厢保洁

　　牡丹花会是洛阳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即使深夜，古都街头也是人潮涌动。洛城缤纷的夜景让游客陶醉，丰富的活动令市民忘情。可是，玩尽兴了，他们怎么回宾馆或回家呢？

　　为确保市民和游客夜间出行安全、方便，我市公交战线每晚都有近千名员工在加班加点。9路公交线路贯穿瀍河、老城、西工、涧西4个城区，号称洛阳公共交通的“大动脉”，9路车承担着深夜运送乘客的重要任务。记者通过探访，发掘了9路车夜班司机的一些故事……

　　公交司机是人们常见的一个群体，因此也易被忽视。“他们不就是开着车，不停地在街头‘转来转去’吗？”有人这样认为。然而，3日深夜，记者通过近距离的接触，才真正读懂了这些朴实无华、无怨无悔的夜班司机……

　　“开公交车，可没有开私家车恁‘潇洒’！”

　　一些刚学开车的人，会觉得整天开着车在街上跑是一件很美的事，不过，公交司机不这么认为。“我们追求的是行车安全、平稳，严格的标准化服务让这个职业不但枯燥，而且压力很大。即使那些老司机，上车后也必须绷紧神经！”洛阳公交集团四公司9路车队队长李建伟说，“开公交车是个苦差事，可没有开私家车恁‘潇洒’！”他解释说，公交司机每次出车前、收车后，都必须仔细检查散热器、轮胎、发动机等9大方面的内容，每次检查时间都在5分钟以上；行驶中，司机时刻都不能“闲着”：双手、双脚负责开车，眼睛观察前方路况并随时监督乘客往无人售票箱内投币，鼻子随时嗅着车上有无焦煳气味（监督线路是否被烧毁），耳朵随时监听发动机有无发出“嗒、嗒、嗒”的异响（监督发动机是否出现故障）……

　　司机每跑一趟，都要对公交车进行“趟保洁”，每跑一天，都要对车进行“日保洁”，确保公交车“五净一亮”：即车身内外净、地板净、座位和扶手净、机器净、轮胎钢圈净和车窗玻璃亮。根据规定，司机开车时不准抽烟、不准听音乐、不准嚼口香糖、不准上厕所，除非乘客询问或友情提醒，司机一般不准说话！

　　对公交司机，怎么有这么多的规定和“不准”？记者有点疑惑。“群众利益无小事呀！”李建伟认真地说，“公交车直接面对的是广大市民和游客，只有对司机毫不留情地严格要求，才能最大程度地消除安全隐患，使乘客享受到安全、舒适的服务。”他说，对夜班司机来说，失眠是家常便饭：开车时精神高度紧张，司机再困也不会打瞌睡；不过到1时30分下班后，大家虽然累得浑身酸痛，瘫在沙发上起不来，可大脑仍高度兴奋，不折腾到三四点，根本无法入睡……

　　“夫妻车”不是“鹊桥”是“银河”

　　22时13分，位于东花坛的公交四公司院内一派繁忙景象。灯光下，10多辆9路公交车整齐地排成两队，每辆车旁，都有一名司机在忙碌。他们或忙着检查车况，或进行“趟保洁”，或整装待发……每过6分钟，就有一辆9路车开出大院。突然，我们看到有趣的一幕：一名男司机正在弯腰检查4007号9路车的汽车轮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司机走了过来，亲昵地拍了拍男司机的后背，熟练地将一包饼干塞到他的裤子口袋内……

　　《洛阳公交报》编辑袁新笑着介绍说，这是两口子，丈夫叫李海军，妻子叫李丽。两人都是这辆车的司机，因此4007号是洛阳公交集团内有名的“夫妻车”。李丽不好意思地解释：“现在是花会，忙得要命，车出了点儿故障，海军下午忙着修理发动机没顾上吃饭，我给他送点儿吃的。”李海军一脸幸福地笑着：“还是老婆心疼我呀！”

　　“不过，‘夫妻车’不是‘鹊桥’，反成‘银河’！” 李海军扳着指头算道，“我和李丽的上班时间正好相反：她是白班，每天早上6时上班，16时收车；我是夜班，16时上班，次日1时收车。你算算，一天之内，我们有多少时间‘鹊桥相会’？”据李建伟介绍，平时，每名司机一个月还能休息一两天，花会期间，大家都要“连轴转”，这夫妻俩一天难得见面，只好利用下午短短数分钟的交接班时间，传递满腔的柔情蜜意：李海军感冒了，李丽交车时会递给他一包感冒药；李海军接车时，总会为老婆送上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和米饭……由于两人都忙，宝贝女儿李博宁从小就和外公、外婆一起住，这件事，一直令夫妻俩心中充满愧疚……

　　令人感动的“救车”经历

　　花会期间，夜间乘客人数比平时增加了三四成，公交四公司忙得像“打仗”。每天晚上，9路车的出车数量也由11台增加到14台，每晚发车趟数由原来的22趟增加到28趟。

　　调度员张玲云说，这段时间，每天21时以前，每隔4分钟发一台车；21时至22时，每隔五六分钟发一趟车；22时至23时，10分钟发一趟车；23时以后，30分钟发一趟车……密集的车次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我们的谈话也常被打断。

　　“9路车的夜班司机大都是年轻人，工作热情高，个个都可爱！”张玲云骄傲地讲述了一次“救车”的经历。所谓“救车”，是指公交车在线路上出现故障，一个司机忙不过来，其他司机就赶去帮忙。

　　一天晚上，已经过了23时，4006号9路车行至中州路定鼎路口时，差速器出现故障，无法起步。当时值班队长不在，陆续下班的夜班司机自愿放弃休息时间，一拨儿接一拨儿地赶去“救车”：23时03分，“夫妻车”的李海军率先赶到；23时12分，刚收车的张立波带着修车工具赶来了；23时22分，刘罡赶来了；23时34分，蔡金龙赶来了……路灯下，有人满手油污地拆卸螺丝，有人抽掉半轴，有人负责拖车……一直忙到次日1：31，才将故障车辆修好。

　　夜深了，车上乘客仍挤得满满当当

　　“这么晚了，恐怕没人坐车了吧？”23时38分，记者登上一辆9路车，疑惑地问司机。“怎么没人坐？我敢和你打赌，过不了多长时间，车上就坐满了！”司机蔡金龙自信地说。他说得没错，在始发站东花坛，就有18名乘客候车，这些人中有外地游客，有老年市民，还有一些外地打工人员，很快占去了大半座位。

　　来自辽宁铁岭的陈先生一上车就惊奇地说：“这么晚了，街上还有公交车，洛阳人真幸福！”此后每站都有乘客上车，到第四站——洛阳市第一人民医院时，不但车上30个座位全坐满了，还有8名乘客扶着扶手站着。

　　“9路车是我市客流量最大的公交线路，沿线经过的都是繁华商业区，花会期间，每天乘车的人数都在6万人次左右。”袁新说。

　　“在这条线上跑了好几年车，我对沿途情况很了解。”蔡金龙笑着说，“哪个时段、哪个地方会出现客流高峰，我们闭着眼睛都能说清楚：21时30分，市三中学生放学，玻璃厂路口这一站的乘客往往需要三四辆公交车才能疏散；22时，王府井百货打烊，市中心医院这一站会有大量的顾客和游客候车；22时10分，八一路站会有大量游客……”

　　“往后走，不要挤！”司机提醒您防贼

　　23时51分，在老城青年宫这一站，几个年轻人推开前边的4位老人，挤着、抢着上车。“往后走，不要挤！”沉默许久的司机蔡金龙突然大声对乘客们喊了一声。李建伟低声告诉记者：“根据规定，公交司机不准主动和乘客说话。小蔡肯定是发现上车的人中有惯偷想趁乱行窃，才突然嚷了这一嗓子，他是在提醒乘客防贼呢！”

　　车到西关站，一名在青年宫上车、身穿灰夹克的青年下了车。蔡金龙这才告诉记者：“这个人是小偷，我刚才喊那一声，大家都加强了警惕。他见无机可乘，只好灰溜溜地下车。”

　　一般来说，有经验的公交司机都练就了识别小偷的“火眼金睛”。他们发现小偷上车，但没有证据，不能公开揭穿，只能提醒大家“往后走”、“不要挤”，目的就是及时疏散拥挤的人群，不给小偷“浑水摸鱼”的机会；如果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小偷行窃，往往会大声吆喝“大家看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大家注意脚下掉什么东西没有”，巧妙地提醒乘客有小偷作案，并警告小偷赶快把钱包扔到地上，变相交还失主……

　　打不还手，年轻司机眼中噙泪

　　夜间出车，司机有时还会遇到危险。“这几年，晚上出来喝酒的人很多，一些醉汉常对司机出言不逊，甚至拳脚相加。”李建伟脸色凝重地说，“夜班司机挨打不是稀罕事，王新伟挨过两次，李洋挨过一次……”他分析说，我市公交车普遍实行无人售票制度，一辆公交车只有一个司机，而夜间喝酒的醉汉往往三五成群地寻衅滋事。这种情况下，公交司机就成了弱势群体。

　　曾经两次被打的王新伟回忆说，去年10月的一个晚上，大约22时30分，他开车行至市中心医院时，一个醉汉嫌公交车跑得慢，就大声辱骂他，并用拳头将他打成脑震荡；去年12月的一天晚上，他开车经过启明南路熙春路口时，和一辆面包车的司机发生纠纷，喝醉的面包车司机对他拳脚相加，他的头上被打出好几个包，手上、胳膊上多处受伤……

　　“我年轻力壮的，两次当街挨打，真是窝囊！”王新伟委屈地说，“我当过兵，练过拳，真要动起手来，这俩醉汉捆到一块儿也不是对手！可是，我是公交司机，不能给公司丢人哪！”

　　原来，洛阳公交集团对司机有“死规定”：开车时，如果和乘客、路人发生纠纷，必须“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有再大的委屈，也必须依靠公安机关依法解决。李建伟说：“看着员工挨打，公司领导也心疼、也愤怒。好在，公安机关会对殴打司机的违法行为依法严惩，让司机们感到很欣慰。”

　　曾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担任过“国旗护卫兵”的夜班司机陈智明说：“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不能光享受公司的工资和福利待遇，还要坦然承受这个职业所带来的风险、辛苦和委屈……”

　　乘客的理解让司机心里“美美的”

　　4日0时12分，9路车返程经过玻璃厂路口站时，没有看到乘客上车。司机蔡金龙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平静地将车停在了站上。“怎么不走呢？”记者疑惑地问。他用手向东一指，前边100多米的地方，两位老人正慌忙地往车站方向跑过来。蔡金龙停车，原来是专门等候这两位老人上车的。

　　李建伟解释说，和白天相比，夜班车相隔时间比较长，群众候车很不容易。洛阳公交集团对此有专门规定：夜班车到达一个站台，司机必须“开车之前看前后”，四处张望一下，看有没有跑着赶公交车的人。如果有，不管多远，司机都要原地等待，不能让人家跑冤枉路。只见两位老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边刷卡上车，一边对蔡金龙说：“谢谢了，师傅！”原来，两位老人是瀍河回族区塔湾村人，白天去看孙子，没想到回来晚了。“好在赶上公交车了，要是‘打的’，还得多花十几块钱呢！”老人说。蔡金龙笑着说：“没啥，赶紧找座位坐吧。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用跑那么急，每辆公交车都会等你们的。”

　　“夜间开车，我最喜欢等候跑着过来上车的人。”蔡金龙笑着说，“人都有良心，咱耐心等待，人家往往会道谢。乘客的这种理解，让我心里美美的。”

　　0：30，记者的采访结束了。已上了26年夜班的老司机潘雷又开着一辆9路车，载着9名乘客缓缓驶出了东花坛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