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南京寻亲,结束了。”
在昨天早餐桌上,寻亲团一名成员说出这话时,神情有些落寞。
是啊,热热闹闹的南京寻亲会,除了少数成员找到“疑似亲人”外,大多数人的寻亲结果都不太理想,尤其是团内“60后”的寻亲人员几乎无人问津。
昨天的南京阳光明媚,然而走上大巴车的寻亲团成员,心情与天气截然相反。就连一贯风趣的刘大刚,也失去了他招牌式的大嗓门,架在他脸上的墨镜,挡不住他的失望和迷茫。
“昨天下午,大家有说有笑的,我本来已经不想这事儿了,可到了晚上,我和同屋的李姐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想想两天来两手空空,眼泪就想往外流。”赵丽芳的话,说出了很多寻亲团成员的心声。
大巴车飞快地驶离南京。昨天,大伙还频频开玩笑,抱怨没有好好转转南京城。可今天,他们在车上却没有心思在意不断向身后飞离的风景,只有宁杭高速公路路口的指示牌除外——大家纷纷念叨着南京到宜兴的距离,自怜自艾的叹息不时响起。
“还是昨天说过的那句话——咱们出来不一定能找到家人,但咱们可认识了这么多兄弟姐妹。这样,我点一下名,大家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吧。”这本是团长闫遂斌打算改变气氛的无奈之举,没想到,这个“笨办法”竟然改变了整个团队的士气。
随着一个个名字在车厢内响起,大家的兴致开始被调动起来。“咱们来说说这两天的想法吧。”闫遂斌的提议,很快便得到孟晓楠的响应。4月29日,寻亲团内年龄最大的老孟,与“相当疑似”的大哥见了面。他的话题,也就从这件事上说起:“来南京头一天,没一个人来问我。回酒店的路上,我跟闫老师说,明天别说找到亲爹亲娘了,就是能碰到一个长得跟我有一点儿相像的人,我就请吃饭。”老孟话锋一转,“大家不都知道了嘛,昨天还真有人来找我。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大家一下子炸了锅:“你哥你都能给忘了?!”“你说吃饭的事儿什么时候落实?”笑声伴随着一个个玩笑,忽地从我们四周冒了出来。
接过话筒的陈亦丽当天同样遇到一名“疑似亲人”。对方表示要带着老人来宜兴认上一认,她寻亲的悬念也就延续到宜兴来。“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认亲活动。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家乡是什么样子的。前一个目标或许这次不会实现,但我至少可以来看看家乡的山水。所以,我想说,大家别灰心,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陈亦丽的话,得到了李卫洛的赞同。由于打算前来寻亲的妻子王晓芳,不幸在出发前烫伤右手,李卫洛特地请假陪同妻子南下。在南京的两天里,李卫洛几乎寸步不离王晓芳,一直默默地坐在妻子身旁。妻子流泪时,他递去一张纸巾;妻子失落时,他紧紧拉住妻子的左手,给她无声的鼓励。这次,面对寻亲团所有成员,他只对妻子说了两句话:“晓芳,你寻亲到哪儿,我就陪你到哪儿。你手不方便,我会做到(你)吃饭(我给你)端饭,(你)吃菜(我给你)夹菜!”他对妻子的一片真情,换来寻亲团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大家热闹的讨论,终于让刘大刚恢复了“活力”:“前天,俺媳妇给我发短信,问我找到她公公婆婆没有。昨天,我给她打电话,说‘还是没找到你公公婆婆’。她就安慰我,鼓励我,还说回家给我做好吃的。想想咱们家人都很支持咱们,咱们咋能撂挑子哩。就是最后说起回家吃好吃的,我跟俺媳妇说:‘不用操心!这次来南京,我认识了40多个好哥哥、好姐姐。回去之后,我每家吃一天,一个月还轮不完呢!’”
你一言、我一语之中,团长闫遂斌有感而发的小诗也脱口而出了:“任思绪随南下的车轮翱翔,任思念的泪水模糊双眼。寻亲会场我热泪盈眶,结果却是两眼茫茫……尽管寻亲路上历尽艰难,尽管我们仍然飘零游荡,也挡不住我们回家的希望!”他抑扬顿挫的朗诵,又让不少人的眼中蒙眬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本是抒发报国情怀的军歌,此时却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一曲未毕,大巴车已行驶在宜兴的马路上。“看,这就是我们的家!”从车窗里望着波光粼粼的团氿湖面,虽然天空中落下点点雨滴,但大家的心情早已多云转晴。新的希望,正在大家的心中悄然升起。